家

2023年08月21日

王辉

阿婆一个人过日子，儿女不在身边，也很少来看她，形单影只，十分孤寂。有一天，阿婆在路边看到了一条残疾流浪小狗，把它抱回了家。阿婆给它看病，每天喂它好吃的，牵着它去遛弯，还隔三差五给它洗澡梳毛，从此，阿婆与小狗为伴。小狗也非常乖巧，喜欢黏在她身边，阿婆每次出门回家，小狗已经等候在门口，摇头摆尾，欢天喜地地迎接老人。时间长了，她和小狗建立了感情，还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子欢欢，就像唤自己的孙儿一样，阿婆不再感到寂寞。

这一天，阿婆做好午饭，准备喂小狗，却发现小狗不在，忙出门寻找。找着找着，头上忽然飘来一片乌云，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辟里啪啦砸下来。她慌慌躲进了一个楼道里。

雨越下越大，阿婆不由为小狗担心，这么大雨，它跑到哪儿玩去了？它知道找地方躲雨吗？她站在楼道口，透过厚厚的雨帘向外张望，看见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下面蹲着一条小狗。她仔细一看，不由喜出望外，那不就是欢欢吗？阿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阿婆一边望着小狗，一边在心里说：欢欢听话，好好在里面呆着别出来。不然淋了雨会生病的。等雨停了，阿婆就来接你。那小狗好像听懂了她的话，果然呆在里面一动不动。阿婆正望着小狗出神，听见身后有人说：“阿婆，你在这儿躲雨啊？”阿婆回头一看，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有点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阿婆说：“我找我家小狗，发现它躲在前面那块木板下面避雨。小狗很听话，我叫它不动它就不动。”老妇说：“小狗真聪明。”阿婆说：“这条小狗是我捡来的，特别懂事。上次我生病，小狗一直陪在我床边，不吃不喝，不离不弃。比亲儿女还贴肉。”老妇说：“狗通人性，你对它好，它也会对你好，懂得知恩图报。”阿婆说：“就是啊。我已经把这条小狗当作自己的孩子了。”老妇说：“这条小狗有福气，算是找到了好人家。”两人相谈甚欢。阿婆忽然说：“不好意思，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老妇说：“以前，我在儿子家带孩子时，就住你女儿家楼上。”阿婆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老太，还听女儿说起过老妇的儿子是抱养的，婆媳关系也不是很好。阿婆说：“原来是你。现在还跟孩子们一起住吗？”老妇摇摇头：“我已经没了家，一个人租在这车库里，……”阿婆心里咯噔一下，问：“为什么？”老妇眼圈一红，说：“人老了，成了累赘。”阿婆问：“你有退休金吗？”老妇摇摇头。阿婆问：“那你靠什么过日子？”老妇说：“捡破烂。”

楼道里一片沉默，只有外面哗哗的雨声。

过了一会儿，雨停了，太阳从云中钻了出来，露出了笑脸。阿婆一边叫着欢欢，从楼道里跑出来；小狗听到主人喊声，急不可待地从木板下钻出来，奔跑到阿婆跟前，欢快地摇摆着尾巴。

这时候，老妇也走出楼道，只见她走到那块木板前，收起了木板转身往回走。这时阿婆看清木板上晒着笋干，已经被雨水淋透了。阿婆恍然大悟，说：“你为什么不早收？”老妇笑笑说：“这么聪明善良的小狗，怎么忍心让它遭雨淋？”说完，她踽踽地走回租住的车库里。

阿婆抱起欢欢，望着老妇的孤独的背影，既感动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