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静美的时光中,大巴车行驶在五月明媚的阳光,行驶在阳光中缤纷的花河。车内祥和的氛围漾动着青春的气息,陶冶着人们兴奋的情志,感动着人们质朴的心境。
阵阵的花香浓郁地弥散着,漫漶在整个车厢,浸润着车内人们的身心和思绪。一位靠车窗的女孩手捧一束鲜花,娴淑的端坐着,沉静的眼眸注视着窗外光影的流动。女孩端庄,秀美,正如这美丽的花季,尽显几分俏丽还有几分妩媚。怀里拥抱着的鲜花衬出了女孩的娇,女孩也衬托着鲜花的艳。今天是母亲节,鲜花肯定是送给母亲的,她手里捧着的是一颗女儿拳拳的心,是对母亲的爱和衷心地祝福。母亲在节日里收到女儿的礼物不知该有多么的高兴,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可嘴里说不定还嗔怪女儿乱花钱。其实在母亲心中,女儿才是世上最美的花朵,是自己心头的肉,手中的宝,是娘的贴身小棉袄。
今天手机的壁纸也变换了图片,很温暖的底色上摆放着一件正在编织的毛衣,温馨地生出几分感动,画面很贴切地诠释着母爱,映射出母亲辛劳的形象,也渲染出节日的气氛。
大概现在的孩子们不会注意到毛衣,他们也很少穿着了,他们怎么会知道,当时作为主要御寒衣物的毛衣,是一针一针编织出来的,它们倾注了母亲无数的心血,那都是母亲辛劳的结晶,是母亲对爱的编织。当然那时的时装店也有出售,但那摆放在橱窗里漂亮的毛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是人们心中的奢侈品。为了省钱就只能自己动手,能胜任这份工作的也唯有母亲,不仅因为她们心灵手巧,还需要她们的极大耐心和毅力。
那时人们白天必须上班工作或下地劳动,很少有大块的时间做针线,她们主要靠工余时间或晚上。晚上,劳累了一天的母亲还不得清闲,总会找出这样那样的活计,织毛衣就是一项很艰巨的任务,因为人口多,每个人都得有御寒的衣物,这只能靠母亲的一双手和一颗不辞劳苦的心,不停歇地劳作。每到晚上,她们总是在烛光或昏暗的油灯下做着干不完的活计,累了,停下手愣一下神,而后又马上不停地编织,生怕停下来就没了力气。困了,就在屋中走动或用冷水擦把脸,又坐回去专心地工作,就这样咬着牙关坚持着,编织着。
毛线在母亲的双手间翻动,飞舞,随着毛线的跃动毛衣便慢慢地一行一行地加长,她们编织,与其说是用双手和力气,还不如说是用尽她们全部的爱,她们就这样不停地编织着,织进了她们的青春年华,织进了她们对家的祈盼,织进了她们做母亲的无私和博爱。
毛衣终于织成了,这是她们最幸福的时刻,看到渐渐长大的孩子穿上合体的新毛衣,便是满心欢喜,孩子高兴地雀跃和欢呼,就是母亲最高的荣誉和最好的奖赏,看着大人新上身的毛衣就从心里漾出快乐的笑,那笑顿时遮去了辛劳后脸上的倦容,脸上生动的表情也掩去了日子的清苦。
又忆起很多年前的母亲节,送给妻子的第一份礼物,是当时很流行的盒带,毛阿敏的《烛光里的妈妈》,那时妻子还是个准妈妈,正享受孕育的幸福和甜美,同时也忍受着妊娠带来的不良反应,恶心,呕吐,厌食,这一系列的感受让妻子体会到一个母亲的艰辛和苦难。孕育这只是做母亲的开始,以后的哺育,抚养更是任重而道远,这都得是一个母亲孱弱的身体和隐忍负重的心去履行承受,这些妻子都记在心里。
即将做母亲的妻子收到礼物很是高兴,反复播放,收听,哼唱。做为女儿对母亲的感恩和报答,做为女人对做母亲的期待和担当,都溶释在歌声中,那感动和幸福的情绪都随着歌声飘荡。
录音机早已成为旧时光里的珍藏,遗憾的是,那盒带也不知去向,可在我们的记忆深处,不会忘记那温暖的时光,也不会忘记浸润过那段时光的让人激动的歌声。
在车上,我又搜到毛阿敏《烛光里的妈妈》,听到毛阿敏宽厚,沉稳,浓重,深情的嗓音诠释一个女儿对妈妈的爱。我深深地沉浸在歌声里,仿佛又回到从前,依偎在母亲的怀中。
母亲节,对母亲的思念是绕不开的情愫,今年是母亲去世的第十周年,十年相隔两世,怎个思念了得,十年中母亲的音容时时陪伴着我,母亲殷切地唤儿声常常萦绕耳畔。想到这些,眼角不禁润泽,强忍着思母深切地情感,假装眺望窗外的风景。十年前将近除夕,失母的悲痛是一根锐利的刺,深深刺进一个儿子的心,时时觉得疼痛。我们对时间,不知是该感谢还是忌恨,是时间在庸庸碌碌的日子里淡化了对骨肉亲情的依恋,是时间让时光磨砺了心痕中苦痛的棱角,慢慢减轻心里的痛。失去母爱的庇护也得继续前行,勇敢地跋涉着生活的历程。我们的生命是母亲所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除了珍爱,就必须体现出生命的价值和意义,认真把握,努力展现,在平凡的日子里做好自己,才能够笑着面对时刻关注着我们的母亲。
又想起儿时的日子,我们姐弟几个总是围在母亲身旁,就像母鸡周围的鸡雏,在母鸡的带领下欢快的追逐,觅食,母鸡发现食物就咯咯的叫,鸡雏就争相跑过去抢食,困了累了就依偎在母鸡翅膀下安稳地休息。我们就是那鸡雏,被母亲精心地庇护着养育着,在庇护中无忧无虑的成长着。
在记忆中,漫漫冬夜的灯光里总是闪现出母亲做针线时不倦的身影,它已定格成一幅暖心的画面,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物质匮乏的年代,蜡烛是稀缺品,我们照明用的是煤油灯,昏黄飘渺的灯光,迷离出几分安宁和静好,冬夜里父亲大多去串门唠嗑,于是在灯下母亲劳作,我们玩耍,母亲一边做活儿,一边跟我们东拉西扯,拉些我们不全懂得家长,或讲些故事和笑话,给幼年的我们带来许多欢笑和乐趣。那时不理解为什么母亲总有那么多做不完的针线和讲不完故事。后来我们读书了,就陪伴着母亲看书和写作业,等我们的事做完了,母亲还不肯停下,说是等父亲回来,其实是想多做些那做不完的活计。
灯光慢慢地暗下来,生出长长的灯花,母亲用针把灯花拨去,灯光立刻又明亮起来,母亲再提起精神加快手工的速度,直到把活儿干到一个段落。
在艰苦的岁月,是母子依恋的情结稀释了生活的苦累,是骨肉亲情的牵念温暖了清贫的日子,成长中的我们就在浓情和清苦中幸福着快乐着。
母亲不是一个称谓,她是我们生命中不可剥离的血肉,是我们处世和做人的榜样,是我们生活航程中爱的力量,是耀亮我们人生旅途的那缕灯光。
“妈妈我想对你说,话到嘴边又咽下。妈妈我想对你笑,眼里却点点泪花。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是毛阿敏宽厚,深情地歌声,那歌声飘向我的耳中,荡入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