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与爱

（三 章）

蔡 旭

（《湛江晚报》2024年11月11日）

一把伞在飘摇

一把伞，在倾盆大雨中飘摇。

雨太大了，而伞实在太小。两个年轻人即使依偎着，它也无法庇护得了。

于是，那把伞不停地轮换着向两边倾斜。

为了不让雨打湿左边的她，他让伞向左边倾斜。为了不让雨打湿右边的他，她又让伞向右边倾斜。

两个人，不可避免地都淋湿了。两个人，又企望对方还干爽着。

欣慰着，庆幸着，尴尬着，懊悔着……

啊，那淋湿的，叫奉献。

那淋不湿的，是爱。

两双牵着的手

一场不听预报的风雨，让一对不带雨伞的中年夫妇，不得不在马路边跑起步来。

又被斑马线对面一盏红灯，叫停了脚步。

两个人跑步时松开的手，就习惯地牵了起来。

牵住的手，是在说不能闯过去呢，还是说要一起坚持住？

其实也不用说，交通规则早就说了。

雨不急，红灯也不急，只是雨中等红灯的人急。

也有一些不愿与风雨比耐心的人，以同时间赛跑的姿态，冲过去了。

只是他俩一动不动。不得不任风吹着，任雨淋着。

只一瞬间，站成了两尊雨中的雕塑。在红灯的映照下，闪出朦胧的光芒。

他们的手，紧紧地牵着。

好像牵着了同甘共苦，牵着了山盟海誓。

似在相互告知，只要他们手牵手——

就不用理会世上的风风雨雨。

一对老人在躲雨

    一场不约而来的雨，把一对老夫妻，赶到一幢楼下。

    开始时身旁有一群人，随着时间逐渐被带走，一些人也逐渐被带走。

    一些带伞的人，撑起伞走了。

    一些不想等待的人，和一些不怕淋雨的人，顶着雨走了。

    一些被手机召来的车，把一些人接走了。

    空荡荡的楼下，就只剩下这一对老人。

    一会是老头在说，一会是老太在说，一会是两人交替在说。

    不知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也不管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似乎雨愿意下到什么时候，他们就等到什么时候。

   似乎生活给他们什么，他们——

   就享受什么。

蔡旭，广东电白人，现居珠海。退休高级编辑，不退休散文诗人。出版散文诗集38部、散文集5部、短论集5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