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外传

（三 章）

蔡 旭

门外有群同类项

我向幼儿园走去时，门外长椅上已坐着好几位老人。

我们一起坐在夕阳下，等待按时到来的铃声。

隔着栅栏与绿荫，里面传来一些小鸟般欢快的鸣唱。

有些人站起来朝里面望，尽管什么也看不到。

有些人照样安坐，有人在看手机，有人什么也不看。

我向他们点了点头，交换了微笑。

都是些陌生的熟人，都知道是谁，其实都不认识。

分开来是一家家的人，合起来就都是同类项。

都不说话。都知道在想什么，要干什么。

闯红灯的记录

    难得一次闯红灯，就让孙女记住了。

    那次我与她来到街边，没有预约的大雨当即倾盆。

    忘了带雨伞的我们，望着对面瞪着大眼睛的红灯，不知如何是好？

    过，还是不过？

    纪律很重要，生命更重要。幼儿园老师早就说过了。

    当然我也说过。

    可是，在这样的暴雨淋泼下，嫩弱的花朵也会枯萎哟。

    雨，继续淋洒。我，继续发呆。

这时的红灯一动不动，是不是也停业了？

抓住远方没有来车的机会，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拉着孙女冲过去了。

“哎呀，闯红灯了！”她的一声尖叫，似乎划穿了雨幕。

也许我做错了选择题？

我的莽撞举动，不知有没有被红灯记录下来。

但已被天空与大地记录了。

被孙女幼小的心灵记录了。

给生命让路

我带孙女回家，路过一条没有红绿灯的斑马线。

汽车把时间停下来，让我们踏着平安走过。

回到小区的小路上，孙女伸出一个姿势让我停下。

在我的迟疑中，她说起了幼儿园老师的提醒。

只见一只背着房子的蜗牛，缓慢地迈过我们的目光。

蜗牛很矮小，我们似乎很高大。

其实放到生命的天平上，我们都是平起平坐。

这一点，汽车的轮子是知道的。

孙女用一个手势告诉着，我们的脚步也知道。

蔡旭，广东电白人，现居珠海。退休高级编辑，不退休散文诗人。出版散文诗集37本，散文集5本，短论集5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