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鲳鱼粥记

蔡 旭

（《湛江日报》2023年5月6日）

鲳鱼有多个品种：金鲳，白鲳，黑鲳，灰鲳，红鲳，刀鲳，刺鲳，等等。金鲳的名字最好听，是不是最金贵？正好相反。在鲳鱼家族里，它是最便宜的。

最受欢迎的是白鲳，肉细嫩，骨、刺软，可连骨一起咬。反过来，金鲳与之相比肉粗刺硬，这些正是它的缺点，为此价钱就比白鲳便宜多了。

一些珠海人家，喜欢在阳台上挂晒一串金鲳鱼。我的妻子见了，也要有样学样，便叫我跟她一起去买鱼。南坑市场一鱼档摊主是遂溪人，同我认了粤西老乡，成了我家的“定点”。头一天晚上，妻子在微信中同他约定，次日去到，10条金鲳鱼已留好了。

珠海卖鱼有个好传统，就是帮顾客鱼，一两刀就把肠肚剔净，顾客拿回家就省事多了。知道我们是买回去晒鱼干的，于是一条条帮我们切好。左一刀，右一刀，却没有把鱼横腰切断，一条鱼切成七八节，却节节相连，提起来是一长条，像木刻画一样线条优美，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切好10条鱼要花许多工夫，且不用另花工钱。看着他认真负责、不厌其烦的操作，我一边欣赏，一边连声道谢。

他给鱼撒了一把盐，用了三层塑料袋装好，又叮嘱了一些晒鱼要领，交到我手上才算完工。8 斤多金鲳也才100元多一点，性价比合算到极，所以说抵食。

回到家来，妻子把鱼用绳子穿好，挂上竹竿，架在阳台上晒。正是连日好天，白天有太阳晒着，晚上让清风吹着，不用收，不用理，只四五天就见成效了。只见鱼干呈半透明状，颜值甚佳，用手一摸，鱼肉结实且有弹性，未煮已人见人爱。

金鲳鱼干当然有多种食法，不过最佳还是煮粥。家里除我和妻子外，还有96岁的岳母及保姆，4个人吃饭，煮粥只须四五节鱼干，再加一些五花肉，无油又无盐。装进砂锅，细火慢熬，把粥煮成了糊状，想吃稀的就加一瓢水。临开锅时，再撒上一把葱花。锅盖一掀，顿时热气腾腾，鲜美之味横溢，鱼香、肉香、咸香、葱香一起扑面而来，未尝已流出口水。

今年1月，在许多人遇疫呈“阳”之时，我全家也未能幸免。此时不但身体难受，而且食欲全无，对吃什么都了无兴趣。忽然记起，何不一试金鲳粥？不料此粥甫一出场，人人“爱不释口”，我竟连吃了三大碗。于是每天定下一餐吃此粥，连吃十多天，竟然吃到把“阳”都赶跑了。

后来从网上获知，鲳鱼有营养价值，富含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不饱和脂肪酸，和丰富的微量元素；它又有食用价值，具有益气养血、补胃益精、滑利关节、柔筋利骨之功效；它还有医学价值，味甘，性平，可用于久病体虚、气血不足、倦怠乏力、食欲不振等症。哈，想不到吃一碗味道鲜美的金鲳粥，还有那么多意外收获。

现时已到春夏之交，10条金鲳早已吃完。我向妻子提出，是不是再去买一些金鲳回来晒？她回复，现时季节已过，雨水骤多，已不便晒鱼了。

我怅然若失。心想等到今冬晒鱼季节，一定要重操“旧业”。这么好的金鲳鱼粥，一旦爱上，便再难忘怀了。

蔡旭，广东电白人，现居珠海。退休高级编辑，不退休作家。出版散文诗集37部，散文集5部，短论集5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