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蔡旭散文诗月历(上,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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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蔡旭散文诗月历
(上,六章)
头等喜讯
高人论画马
说到画马,我最欣赏的当然是徐悲鸿。
他那奋蹄奔跑,鬃毛飞扬,精神抖擞,意气勃发的奔马,有千里布阵之势,直冲霄汉之雄,真可傲视当代,雄冠古今。
令我好奇的是,他的马图中往往看不清马的眼睛。他是在画完马的眼部,落墨之后,手攥一张宣纸按出来的。
即使是饮水的马、吃草的马,也看不清它的眼睛,看不清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我忽生奇想,他画的几千匹中,不知有闭眼的马吗?
听说过上世纪60年代一件轶事。一位日本著名画家,送给我国一幅《马食草图》。
不料有个人说:“这准是一匹瞎马。”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因为画中马的眼睛是睁开的。
他却说:“正因为它睁着眼睛,所以才是瞎马。”
为什么?
“不瞎的马吃草时是闭着眼睛的,因为它怕眼睛被草尖刺伤。”
这才是识马的人呀。令人恍然大悟,不得不服。
这个人也是悲鸿之友,不知他们为此交流过吗?不知悲鸿画中那几千匹世界上最贵的马,会点头称是吗?
这个识马的人,同徐悲鸿一样,离我们已很远了。
不过我一直想念着他,千千万万人在想念着他。
这个识马的人,我们称他周公,大号恩来。
(2022年2月)
一件石锚抛响海洋文明的先声
珠海博物馆的宝物太多了,人们也许不会特别留意这一块石头。
土色,花岗石,猪肾形,篮球大小,安静地藏身在展柜里。
专家说,它藏身在历史里已经4000多年。
一直是这样平淡无奇的姿态,默默无闻的样子。
不过不要小看这块沉默的石头。
说出来,会让人大吃一惊,或者说石破天惊。
这块18.5公斤的石头,是一块石锚,用来抛锚停船的。
腰间有敲击出来的一道槽,为的是用来系缆。
它是南海地区发现的史前最大的一件石锚,这表明了它的身价。
摆在博物馆里,在众多文物中它有贵宾的身份。
在它抛入海中那一刻,历史就已定格。
作为4000多年前,珠海人就在这江口海边生活的见证。
作为远古珠海人驾船捕鱼战天斗海的见证。
作为南越先民向海而生向海而兴最初的见证。
这时候,我站在展厅中,对着它默默无言。
只有崇敬与赞叹。
是的,那时候还没有文字。不过并不缺乏声音。
这块石锚一抛入水那一声巨响,整个大海都听到了。
即使没有录音,但世界也已知道。这是——
海洋文明最初的声音。
故乡的红树林
回到故乡,老同学总会陪着我,到海边看看红树林。
涨潮时,它们就躲在水底。只能看到它举着头顶的叶子,随风摇着手臂。
退潮的时候,它们就出来了。原来是一棵棵树,一排排树,森林一样,扇起一阵阵绿风。
这些长在大海中的树,喜欢聚众成林,美名海底森林。
它叫红树林,并不是红色,树叶不是,树干也不是。
不管叶子大小,叶圆叶尖,叶阔叶针,一派绿意。
它们总是被淹没,默默无闻,经常被屏蔽了它的存在。
可是正是它们,风浪来时,并肩挽臂,众志成城,护卫着堤岸的平安,以至城市的平安。
风和日丽时,它们就和翩翩起舞的白鹭一起,抒写着诗情画意,美化了故乡的海滩。
有人说它坚守信念,深深扎根,不随波逐流,同故土同甘共苦。
也有人说,它的种子是随波逐流的,漂到哪里,就在那里发芽生根。
我与老同学相视一笑。
红树林和它的种子,好像在说我们。
(2022年4月)
母亲节中的母鸡
在博物馆想起徐荣村
博物馆里没见到徐荣村,我是见到徐润时想起他的。
博物馆当然少不了徐润,不管在上海,还是在珠海。
他是近代中国最大的房地产商、最大的茶叶出口商、最早的股份制企业创始人。
创办了中国第一家保险公司,第一家机器印刷厂;参与创建了中国第一家轮船运输企业轮船招商局、第一家机械化大型煤矿开平矿务局。
在上海他建了一个愚园,在他的家乡珠海北岭村也建了一个愚园。
他的名气之大,连上海一条大街,也命名为愚园路。
不过,15岁时的他,是被叔叔徐荣村带到上海学生意的。
当然徐荣村的名气,也不是沾了侄儿的光。
早在徐润到上海的两年前,徐荣村就干了一件轰动世界的事。
1851年,在伦敦举办第一届世界博览会,他就装了12个麻袋的辑里湖丝参赛,夺得了金奖。
中国产品就这样让世界睁大了眼睛。
这是中国在世博会的第一个金奖啊。
他是中国的世博第一人啊。
我在见到徐润时,不得不想起徐荣村。
不得不想起让中国产品誉满全球的人,一个大写的中国人。
博物馆当然少不了徐润。我想到,同样地——
博物馆也不能少了徐荣村。
(2022年6月)
蔡旭,1946年生,广东电白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高级编辑,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曾任《海口晚报》总编辑、海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散文诗学会副主席,现居珠海。出版散文诗集《蔡旭散文诗五十年选》等34部,散文集、短论集10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