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新作】

舍己救人的狗

（外两章）

蔡  旭

（《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微刊2022年5月27日）

    

一条大狗，突然爬过护栏腾空而起，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它要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眼盯紧了手机上的视频。被这条狗牵动了我的视线，牵动了我的心。

    原来，有人掉落河里了。

在岸上的人们还未有反应时，这条狗率先挺身而出！

水花高高地溅起，我的心也如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

一会，水中的人与狗不见了。我的水桶，一下子落了下去。

一会，这条狗冒出头来，接着，那个人也露出身来。

只见这条狗咬着这个人的衣服，拖着他拚命向岸边游去。

快到岸边时，岸上的人们也赶紧过来帮忙。

这时，大狗并没有松口，仍然紧咬着他的衣服，生怕他再沉下去。

一阵欢呼声中，我心中的水桶终于提上来了。

 

这一刻，河面上已是水平如镜，我的心却起了汹涌波澜。

我记起了人们常说的：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可是，又想起了许许多多与狗有关的成语。

全是乱七八糟的贬义，竟找不出一句好话！

一声哀叹之后，我抬起头来面对这一条狗——

你是奋不顾身的狗，见义勇为的狗，舍己救人的狗呀！

我要说，你救的不仅是他人，不仅是个人，你救的是——

人类。

（2022年5月16日）

 

一只鸟在表演

 

手机视频中，一只小鸟开始了表演。

不知叫什么鸟，也不用管它叫什么鸟，反正是一只表演的鸟。

只见一只手伸出一枚硬币，鸟儿用嘴衔着，塞进储钱罐里。

又一枚硬币，又衔了塞进罐子去。

接着是一个塑料盘，它用脚踩开垃圾桶盖，把盘子扔了进去。

然后是一个铁环，它把它套进一根竖着的棍子。

那个人又伸出半截香烟，鸟儿也不犹疑，就衔起它向垃圾桶走去

好机灵呀！好乖巧呀！好聪明呀！

——评论区响起了一波波赞叹声。

我没有点赞。

我承认它是聪明的，但并不是智慧。

这只鸟，只是一个表演者而已。

图中那只伸出的手，告诉着鸟的一切都出自人的训练。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是这样，鸟也是这样。

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

让鸟儿表演着美好，那个人就是教育者。

我担心那只鸟，也会被让它去做坏事。

那么那个人，就是教唆犯。

（2022年5月12日）

母亲节中的母鸡

    一只母鸡站在暴雨中，站在母亲节的屏幕上。

    准确地说，它不是站着，几乎就是蹲在地上了。

    密集的雨弹响亮地打在地上，打在它的身上。

    全身的羽毛都湿透了，它却以身说法在讲解着落汤鸡的形象。

    它的翅膀已张得无法再大，好去庇护一大群它的子女。

    数不出小鸡到底多少只。密密麻麻的小鸡爪拥挤着，但并不颤抖。

    铺天盖地的雨密封了整个世界，让它们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母鸡也并不想逃，或者躲。

    它仰着头，瞪着眼，以视死如归的姿势，回答暴雨的暴行。

    即使蹲着，也是一座高大的雕像。

    

    啊，谁在说，可怜天下慈母心！

    母亲节这天，这个视频走遍了无数微信群与朋友圈。

    默默无言却击穿了数以亿计的儿女的泪眼。

    猛然唤醒了多少感恩的心。

    这一刻，我回到我的童年，回到了母亲身边。

    想起挑水卖的母亲，用一根扁担，挑起了我们六个小孩的命运。

    可是她走得太早，走得太远了。

    甚至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母亲节……

    （2022年5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