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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芝瑛凭吊秋瑾七绝四首(之一)

(2013-05-04 15: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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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秋瑾允文允武,是中国近代史上伟大的女革命家和女诗人。她常慨叹知音难遇、知己难逢、同调难得,然而毕竟有两位生死不渝的挚友:一是吴芝瑛(1867——1934);一是徐自华(1873——1935)。秋瑾绍兴轩亭就义后,吴芝瑛与徐自华联袂将其葬于杭州西湖的西泠桥畔。秋墓于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正月二十四日建成。吴芝瑛于二月十五日,独自一人祭扫秋墓。凭吊亡友,百感交集,作七绝四首,题为《戊申花朝西泠吊鉴湖四首》——

                         其一:

大樽痛饮尔如何?

回首江亭老泪多。

今日西泠拚一恸,

不堪重唱宝刀歌!

                         其二:

忍忆麻衣话别时,

天涯游子泪如丝!

独看落日下孤冢,

别有伤心人未知。

                         其三:

独荐寒泉证旧盟,

可堪生死论交情?

罪名莫更王涯问,

党祸中朝尚未平!

                         其四:

不幸传奇演碧血,

居然埋骨有青山。

南湖新筑悲秋阁,

风雨英灵倘一还!

    题目中的戊申,即戊申年——光绪三十四年(1908)。花朝,即花朝节——农历二月十五日。西泠,地名,在杭州西湖畔,秋墓所在处。鉴湖,又名镜湖,在秋瑾故乡——浙江绍兴。秋瑾自号“鉴湖女侠”,吴芝瑛即以“鉴湖”代称秋瑾(前人往往以某人的籍贯或故乡的名胜称呼之)。这四首七绝,是一组诗,可说就是一首诗;每首又各自独立成篇,侧重点则有所不同。吴芝瑛回忆自己与秋瑾的交往,按时间顺序,从过去写到现在。第一首主要写北京江亭——陶然亭话别;第二首主要写上海小万柳堂(吴的住处)话别;第三首主要写独自一人凭吊亡友;第四首主要写秋瑾不幸中之大幸——死后得以埋骨风景秀丽的西湖边的青山。前二首与后二首写法迥异:前二首从昔时起兴;后二首从今日起兴。第一首第三句“西泠”,直接扣题中的“西泠”;第二首第三句“独看落日下孤冢”,以及第三首第一句的“独荐寒泉”,均扣题中的“吊鉴湖”;最后一首第二句的“埋骨有青山”,总扣题中的“西泠吊鉴湖”。章法井然,有条不紊。吴芝瑛形单影只,伫立秋瑾墓前,怀念亡友的悲痛心情,犹如火山爆发,于是诗思泉涌,写了一首又一首,欲罢不能,一气呵成。充分表达了吴芝瑛与秋瑾亲如手足的友情,愤怒控诉了清政府滥杀人才的残暴,热忱讴歌了秋瑾之死碧血千秋、光照万代!

    先说第一首。樽,也写作尊,古代盛酒器具,历代诗词写作中,一般都指酒杯。大樽,大酒杯。放,豪放、放饮、豪饮。秋瑾嗜酒,海量惊人。唐代李白是男诗人中的酒仙,秋瑾是女诗人中的酒仙,古今映照,相得益彰。谓予不信,请看吴芝瑛与徐自华的记述吧。民国元年(1912)7月17日,吴芝瑛致函徐自华云:“越日,烈士作男子装过我,并赠七律一首。媵以自御之补鞋一、裙一,曰:‘此我嫁时物,因改装无用,今以贻姐,为别后相思之资。’遂相与痛饮。烈士时寓京师丞相(绳匠?)胡同,吾寓北半截胡同,相距咫尺,从此无日不相见。见则呼酒,不醉不散。”好个“痛饮”!好个“见则呼酒,不醉不散”!徐自华《秋瑾轶亊》云:“(秋瑾)女士雅量,虽一、二十巨觥不醉,酒后纵谈更豪。余不善饮,常強之使醉。”好个“雅量”!好个“一、二十巨觥不醉”!吴文中的“痛饮”,即吴诗中的“放饮”;徐文中的“巨觥”,即吴诗中的“大樽”。措词不同,其义一也。觥,古代饮酒噐具和盛酒器具。巨觥,亦大酒杯。徐文中的“雅量”,即我说的“海量”。“虽一、二十巨觥不醉”,何等惊人!历史上除了秋瑾,恐怕只有李白才能如此吧!秋瑾喝的应是白酒,一巨觥以三两计算,十巨觥就是三斤,那么秋瑾至少有三斤以上白酒的“雅量”,还能不醉,真正匪夷所思,然而却是亊实!当年李白喝的应是米酒之类,酒精度远逊于白酒。如今无论男女,有谁能喝三斤白酒呢?反正我是闻所未闻,也见所未见也。江亭,又名陶然亭,在今北京市永定门内,从前是人们游赏宴乐的胜地。之所以名“江亭”,是因为此亭为清朝的工部侍郎江藻——于康熙三十四年(1695)所建。之所以又名“陶然亭”,是因为此亭取名于白居易《与梦得沽酒闲饮》一诗中——“更待菊黄佳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吴芝瑛比秋瑾长十龄,时年四十一岁。就一般情形而言,从前女子婚嫁早,年逾四十,即被视为进入老境,故诗中有“老泪”之语。《宝刀歌》是秋瑾诗词中的杰作,吴芝瑛在《记秋女士遗亊》中极为推崇:“(秋瑾)在京师时,攝有舞剑小影。又喜作《宝刀歌》、《剑歌》等篇,一时和者甚众。女士原作绝佳,有上下千古、慷慨悲歌之致!”中国古今女诗人当中,秋瑾的尚武精神,无与伦比!不说绝后,至少空前!宝刀、宝剑,是英武豪迈的象征,古今中外,莫不如此。在现存的秋瑾诗词当中,专题歌咏刀、剑的,就有六首之多。在这方面,中国历代诗人当中,不仅女诗人,而且包括男诗人,就我所涉猎,无出其右者!从古至今,陆游算是英武豪迈的代表人物吧,然而我翻遍陆游诗集,专题歌咏刀、剑的,只有二首:一为《宝剑吟》;一为《金错刀行》。由此可见,秋瑾的万丈豪情,不但远迈巾帼,而且压倒鬚眉!难怪她自号“鉴湖女俠”,不是徒有虛銜,而是名至实归,真乃中国的第一女杰也!一恸,痛哭一场。(清)黄遵宪《香港感怀》十首其十云:“六州谁铸错,一恸失燕脂”。

    此首第一、二句,回忆1904年春天(具体时间应是3月)北京江亭饯别。吴芝瑛率先当场挥毫泼墨,撰一对联赠给秋瑾;秋瑾随后酬答一阕《临江仙》。词序介绍此次饯别的大概情况:“陶荻子夫人邀集陶然亭话别,紫瑛(即芝瑛)盟姊作擘窠书一联以志别绪:‘驹隙光阴,聚无二载;风流雲散,天各一方。’不禁黯然,于焉有感。时余游日留学,紫瑛又欲南归。”关于吴芝瑛的对联,绝大部分资料“二载”误作“一载”。仅从对联作法而言,上句与下句对应位置,不可以用同一个字。此联下句的“天各一方”系成语,“一”字用法毫无疑义。用“聚无一载”对“天各一方”,“一载”的“一”触犯对联作法的大忌,未免贻笑大方之家!难道吴芝瑛的水平如此低劣不堪?须知她也是撰联的高手呀!再就吴芝瑛与秋瑾结识的时间而言,也应是“二载”,绝非“一载”。今人郭长海《秋瑾全集笺注》之附件《秋瑾诗文系年》云:1902年(光绪二十八年)“7月(六月)秋瑾随王廷钧进京。”因为秋瑾的丈夫王廷钧与吴芝瑛的丈夫亷泉是工部同亊,所以她们俩才相识,时间应为1902年7月。江亭饯别时间,应是1904年3月。截止江亭饯别,她们俩“相聚”不止一年,两年又不足,尚差四个月左右,故云“聚无二载”也。清代乾隆时期的天才诗人黄仲则《徐溝察明府予嘉斋头闻燕歌有感》诗云:

并州作客意如何?

石调重闻掩泪多!

回首燕山五年住,

一声如听故乡歌。

黄诗与吴诗都是七绝,用韵(包括次序)完全相同。遣词造句也颇多相类,且都是回忆北京往亊之作。黄作客北京(燕山,即指北京,党内大才子——邓拓的《燕山夜话》,即《北京夜话》也)五年;吴芝瑛作客北京不止五年。莫非吴芝瑛熟读甚至能背诵黄仲则此诗,心有同感,于是次韵(写诗不但用韵与原诗相同,且与原诗韵字的次序也相同)?抑或偶然的巧合而已?——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首的诗意,我谨用现代文迻译如下:

    亲爱的女友——秋瑾呀!当年的初春时节,您豪放地痛饮美酒的丰采,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别来无恙乎?您近来是否还像从前一样依旧不醉不休呢?然而严酷的现实多么令人扼腕叹息:您已于去年酷暑时,竟被万恶的清朝官吏残暴杀害。朋友们谁会相信这是真的呢?您似乎沒有离开人间,那活灵活现的音容笑貌,仍然经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啊。亲爱的女友,如今你我阴阳两隔,我再也见不到您的英姿倩影了!回想起五年前北京江亭饯别的场景,我情不自禁地老泪纵横啊!今天我特地一人来到西泠给您扫墓,祭奠您的在天之灵。此时此刻,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让多年以来郁积在胸中的感情,像潮水一样倾泄出来,大恸大哭一场。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竟至于不能平心静气地重新吟唱您昔日那壮志凌雲的爱囯主义杰作——《宝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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