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行走的疼痛
(2023-04-30 09:47:22)凌晨醒来，感觉疼痛没有跟我一起醒来，疼痛好像慢慢开始从我身体中撤离了，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侵略战争，攻城略地之后就给我留下了一片废墟，而废墟之上，又开始慢慢滋长我现世的安稳了，我又可以和文字拥抱了，我又可以看路边的花草一天一天被春天唤醒的模样了。
孩子发消息：病人怎么样了？我说，病人坚持带病写文章，汹涌澎湃的疼痛已经过去，只剩下隐隐的疼痛在身体里漫步。他说，但愿隐隐的疼痛也早日从你的身体里撤离，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你可以带病写文字，千万不可以带病喝酒。看着孩子的字迹，似乎散发着缕缕热气，有时候想想，没有了疾病，没有了牵绊，有文字相伴，有孩子相随的光阴就是最好的光阴。
这几天过得异常艰难。突如其来的疼痛席卷了我，我感觉自己在疼痛中艰于呼吸试听了。当疼痛在我的身体里开始苏醒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亲切，我的内心有一种隐隐的惧怕，可是不敢跟自己证实，带状疱疹这个可怕的怪兽经过两次艰苦卓绝的斗争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它只是装睡？那种尖锐而又激烈的疼痛可是让我刻骨铭心，绝不能再卷土重来。
周末的午后，醒来感觉疼痛像是小怪兽似乎也睡着了，阳光一天比一天温暖，喜欢走在春天里的感觉，和朋友一切去河西学院看玉兰花。我的母校真的好美，尽管已经找不到我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了，可是我依然感觉踏实。干干净净的玉兰花开了一树，树下不知名的草早早钻出地面趴在地上逗趣，像是可爱的孩子一起趴在春天里，草也是花，花也是草，像是最先出来的蒲公英，像是盛开的一朵朵绿色的花。因为花草的牵绊，似乎疼痛也不好意思出来捣乱，我感觉血管像是一条条蜿蜒的小路，路途上铺满了阳光，也许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大自然是最有效的治愈。
等到回家的路上，疼痛像是一头小鹿，在我的身体里乱撞一下，我有一中腹背受敌的感觉，从背部追到腋下，再到胸前，我能清晰感觉到我的疼痛在身体里流淌。
晚上，我被疼痛折磨得辗转反侧，把疼痛压在身体底下，想让疼痛窒息而死，可是疼痛有些恼羞成怒，似乎越发猖獗，无奈之下翻身，好像身体就是一个容器，疼痛轻拿轻放，切勿倒置，可是疼痛越发明晰。一个晚上，我在疼痛里辗转，我那么想念我的母亲，我感觉母亲一直没有走远，她一定看到我在黑夜里疼痛，可是却听不到母亲的一句安慰了，真是“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我想起我的母亲得了带状疱疹的那个春天，她是如何忍着那样热烈的疼痛从一个医院辗转到另外一个医院，那时候全然不知道这个疼痛有多强烈。只记得从我家五楼走到一楼，母亲走了半个多小时，每走一步，母亲像是踩在钢钉上，母亲都会发出一声嚎叫，母亲一辈子被各种疼痛蹂躏，还没有见母亲如此脆弱。一个夜晚，我和孩子跟着母亲辗转了两个医院，还是没有找到根源。如今，这样的疼痛从母亲的身上流淌到我的身上，好像我替母亲分担了，只是母亲不知道了，只是我疼痛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再心疼了。
新的一周，我被疼痛唤醒，内心弥漫着绝望的忧伤，上班路上，感觉血管像是一条河，疼痛像是小蝌蚪一样在身体里游走，我的疼痛触手可及。
走到办公室，同事们看到我被疼痛折磨的狼狈模样，纷纷开始会诊，有的说是心脏，有人说是胆囊，可是我知道，我的心脏没有问题，胆囊也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怎么会突然之间跟我闹分歧，而这熟悉的疼痛像极了带状疱疹。
我走进学校对面的一家诊所，医生是熟人，经过简单的问诊之后，他说，应该可以确定是带状疱疹。尽管我也心存侥幸，可是疼痛提醒我，这就是卷土重来。
坚持上了两节课，回家路上，我被疼痛撕扯，一会在后背，一会在腋下，而一场蓄谋已久的沙尘暴正在逼近这个城市，像是我的疼痛一样汹涌。
中午我在疼痛中辗转，疼痛在身体里撕扯追打，我已经无力挣扎了。我想，不管什么样的天气，我都应该上趟医院了。昨晚孩子在电话里各种埋怨，今天不去医院无法向他交代。一个中午，被疼痛纠缠，思绪都飞不远，感觉自己像是困兽一样无助。
走出门，真是大西北的春天熟悉的配方，熟悉味道，看着身边的老公，有时候感觉就是最熟悉的路人，我的疼痛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点与之有关的表情。内心的愤怒比疼痛还汹涌，这些年，自己像是钢铁侠一样，有时候也忘了自己也需要呵护。
刚到医院，孩子发消息：听说张掖是沙尘暴。我拍了张照片发给他，他说，这次看来真的去医院了，你挂什么科？我说，挂了神经外科，估计就是带状疱疹。他马上发了个红包说，先认真看病，有消息随时群里回复下，完全有可能，你阳了那么久，又加上甲流，再加上工作那么辛苦，身体免疫力难免低下。看着他的文字，我一下泪崩了，只有这个孩子是懂我的，牵动着我的中枢神经。
看完给他发消息，他秒回：开药了没有。我说，肯定开了。我先回家吃药了，你们都各自忙吧，疼痛只能自己承受了，这就是我命啊，只要疼不死就行。他说，你别那么悲观，会一天天好起来的，看一下心中就有数了。我知道，这是我世上最亲的人了，这个生命因我的生命而来，自然我得捧出满心的爱恋。
晚上，妹妹的电话，孩子的电话都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在电话里潸然泪下。有时候，人在疾病面前是何等渺小，我越发敬重那些一辈子与疾病抗争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譬如史铁生、霍金。看着外面昏暗的天，像极了我的心情。半夜里，又被疼痛唤醒，我和疼痛博弈，夜深人静的时候，疼痛泛滥，真的每个细胞都在喊疼。这一天，黄沙弥漫尘土飞扬，疼痛泛滥，我被绝望和忧伤碾压。
天亮的时候，好像细胞也疼累了，疼痛就有点收敛，我也开始上班，我不能耽误孩子们的课，这是我的职责。
每个下午，我坐在阳光下，内心弥漫着绝望的忧伤，我不去上班，我的腋下疼得无法敲击键盘，我就坐在阳光下，看看书，文字像是一粒粒的药丸，疗效甚微。
一周时间，每个清晨，我和疼痛博弈，在课堂上，疼痛似乎有点收敛，我在孩子们面前还能保持优雅的模样。一下课疼痛就开始兴风作浪，似乎疼痛也有耳朵，能听到上课下课的铃声，。
这个春天，我心疼我自己，这场疼痛，让我懂得了健康的身体才是给自己最好的礼物。有人说得好，人到中年，值得巴结的也就是自己的身体了。这场疼痛，也说明身体开始报警了，不要太累了自己，好好爱自己才是硬道理。终其一生，你还是自己的神，自己的灵魂需要供奉，精神需要庇佑，身体需要呵护。
2023.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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