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不出什么题目能概括今天要讲的事,开始准备用无题的,但考虑到点击率,还是用了这个题目。要讲的是由今天的事引发而来的感想。感想是什么,那便是文字从心里滚过的痕迹,隐藏在事件背后个人的思考。我很久以前就说过,要想写,天天都有故事,天天都有情节,每一件小事都是成千上万个道理的实际表现,是它们构建了思想和实际的桥梁,很多人不愿意去想,或者根本就忽略了,再或者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勾起些许的兴趣。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了这样看似无聊的思想活动,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事情不仅仅是事情,这些都是它们告诉我的,我当然也深信不疑。
我在现在工作的地方已经快一年了,对于这样的国企改制单位的整体框架也摸得差不多了。和很多石化外包企业不同的是,这里的领导仍然还是帮国家办事的,所以宽松这项传统继承下来了。我呆的部门是比较苦的部门,这我倒不在意,我至今还不知道辛苦算个什么玩意。工人分两等,一批是企业没改制前的老员工,就是属于正式职工;另一批是社会上的劳务,就是干苦力的,什么脏活累活,没技术含量的活都交给他们了,我爸爸就是干这一行的,也是属于后一批的,所以我进来的时候就特别关注那样的群体,那里有我没看见的爸爸吃得苦,受的罪。我作为部门里学历最高的人,被作为特别培养对象而存在,活真的不要我干多少,所以我很更多的时间观察,感悟,了解。
我没有一切大学生的缺点,比如怕吃苦,天天想着休息还想拿高工资,目中无人漠视一切学历不如自己的人。我谦虚的出奇,任何一个可以让我学到东西的人都是我的师傅,我为知道了每一个我原来不知道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而高兴,那种心里的满足是真实存在的,并不因为它是由谁的口中传授而贬值。我和蔼的,或者说客气地对待每一个对我好的人,一个没有任何脾气能看到我笑的人,都是让我心里舒服的人,我也有责任对他抱以同样的态度。我有些讨厌那一批老职工,他们看不起底下那一批人,他们仗着是老员工就找借口不干活,上午来签个到,下午就回去搓麻将了,他们的口吻总是那样咄咄逼人,一副气势凛人的样子,好像他们才是公司的领导。他们干活喜欢偷懒,绝不愿意多干一点,稍微有些延时就要粗言粗语,他们宁愿坐在办公室里聊聊天也不愿意帮帮底下这帮民工,因为他们认为这样的活不配自己来干,我想说的,大家帮帮忙,早点结束不就好了嘛,可是这样的话我是没有资格说的,我只能将更多的同情用到那些麻利干活的劳务们。
今天塔上有两个泡沫发生器要修理,是那些正式职工在做,劳务去塔内装通道板,塔内的环境非常恶劣,我以前只是从爸爸的描述中想象,现在我经常把头探进去看看,但是还是没有一点进去的欲望,那样的味道比粪坑还刺鼻。他们干的很快,拖着刚开始是橘红色,最后变成炭黑色的工作服下了塔。我们的正式职工还在慢慢修理那两个东西,为了帮帮忙,快点结束的美好结局,他们又被叫上去帮那些人的忙,正式职工们于是快了很多修完一个就高兴地下来了,而把原来是自己的活自然而然地推到啦那几个劳务的身上,还高兴地老远就喜笑颜开了,“收工了!”。我深切知道当时那些劳务的郁闷心理,我知道现在我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肯定会有很多话和我说。正式职工们和我说,“小刘,下班了!”,我不忍心,于是要等等他们。在他们走后,我便上去了,他们真的在生气,其实人人都会生气,只不过他们的地位让他们没法生气,为了生计,为了存活,什么都能忍,谁让自己不是正式员工呢。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们知道,好像我就有一个魔力,任何人和我接触多了,多会对我产生一个神奇的信赖,愿意和我掏心窝,愿意和我讲他们的心声,我早就说过,我是个出色的倾听者。我笑着和他们说说话,给他们搭把手,递递工具,“辛苦一下吧!”,他们也缓了下来,“都习惯了,他们老是那样!”,我一直陪着他们,直到这个活结束,夕阳在西边隐隐作祟,将他们炭黑的脸染成橘黄色,我不知道爸爸边上有没有这样的好心人,像我一样深切的同情他们,愿意去了解他们,耐心的听听他们的话,这帮可爱的老实人,同样也是一批可怜的人。我不期盼我这样的人会对他们产生什么样的物质上的帮助,只希望在我呆在这儿的一天,我都会给予他们心里的慰藉,那种没有歧视,没有压迫的眼神与语气,这是我心底里的话,所以真实而且纯碎。或许多少年后,他们不会记得我给过他们什么,但是应该能记得这儿曾经有一位脾气很好的大学生,老是陪他们一起干活到日落,那样我便很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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