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过客

 文/不不

说起江南水乡，我的记忆还停留在许多年前，定格在八十年代初去过的苏州。就这样久久没有挪动，成为脑海的历史尘封。

这些年，城市成了高楼大厦的代名词，成了现代化的象征，成了与世界接轨的标志；可曾想，破坏的成了历史遗迹，原始的成了文化回归，古镇成了旅游热点。

当我读到王剑冰《绝版的周庄》，不一样的江南水乡，令我神往；从博客看到蒋方舟《回到乌镇》，“有梦者与失梦者的回与归”，深深地吸引了我，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细细品味她的不易，只是不能身临其境。

梦里寻她千百回，机会终于来了，来的那么及时。2013年的一个秋日，我们从仙居途径杭州返程，恰巧是夜班机。当地朋友提议，“何不去趟乌镇？”此言一出，令我心花怒放，喜悦之情无以言表。

踏着秋日渐渐散开的薄雾，乌镇我来了。对你心仪很久，美丽的江南水乡！你如同含羞的少女，站在我的面前。说一声，非诚勿扰，你是我的心动女生。

热心的朋友介绍说，乌镇位于浙江省桐乡市，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古镇。十字形的内河水系将全镇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块，当地人称之为“东栅、南栅、西栅、北栅”。现在只保留了东栅和西栅。导游接着说：“乌镇与周庄、同里、甪直、西塘、南浔并称为江南六大古镇，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之称。”朋友打趣地说，尤为乌镇的西栅最典型。

经过一道牌坊，我们一行人直抵西栅码头。沿着搭起的栈道，脚步随着导游慢慢丝语在古镇漫步，听乌镇1300多年的历史。

西栅位于乌镇西大街，毗邻古老的京杭大运河，有许多“老底子”的东西。1.8公里的老街，青石板路，屋子一半挑在水上；白墙，黛瓦，木板房，雕梁画柱；丰富的水系，四通八达，江南水乡特有的韵律尽收眼底。

进入西栅老街，随风飘扬的蓝花布，一下子映入眼帘，古老染坊装扮了多少美丽的江南女子；伴着阵阵敲打声是手工制作缫丝，在追忆桑田沃野，和锦衣丽人。这里走出过多少能工巧匠，我无法考证，我只知道，现在没有人愿意学手艺，别说能工巧匠了。时代在进步，还是传统变简单了？非物质文化遗产怕会与古镇一样，渐渐成了稀罕物。

没有乘船，我们用脚步丈量西栅老街。今天来的时机好，没有如织的游人拥堵古镇。我一会儿走在南宋，一会儿步入民国，一会儿乘上古船，一会儿来到现实。踏在青石板路上，我分不清朝代，木楼，石桥，码头，乌篷船。

眼睛总是不够用，总嫌脚步太慢，我在不停地追赶同伴，不停地询问导游，着急理清楚乌镇与周庄的区别。

忽听一曲评弹穿越街景，又绊住了我的脚步。小桥流水人家，琵琶弹出鸟语花香；看到乌篷船，随着摇橹声，现代的脚步踏着历史的遗迹前行；我眼前仿佛飘动着一把红伞，婀娜多姿的身影，在菲菲细雨中，从狭长的街道款款而来。

“快走呀！”同伴的叫声将我惊醒，我摸摸脸，是汗水在流淌。小镇的清静已找不到踪影，现代化的大剧院在眼前显得不伦不类，远方的嘈杂声在空气中流传，被浮躁层层萦绕，怎样的江南，秋日里看到仲夏。

乌镇，我想的最多的是宁静。悠悠的心，悠悠的情，在雨读桥欢心。西栅由12座小岛组成，72座小桥将这些小岛串连在一起，河流密度和石桥数量均为全国古镇之最。我记不清走了几座桥，然而，深深嵌入我脑海的却是“雨读桥”。

想当年朗朗的读书声，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春雨，在静默中修身养性，创造人生。她是动与静的交织，南北文化的集散地。乌镇自古商贾云集，逐以弹丸小镇而具烟火万家，宛然城府气象。自宋至清，出过64名进士，161名举人。这不是什么稗官野史，在历史的烟雨中，我仿佛看到乌镇人书写的历史画卷。

中共“一大”守卫红船打天下的王会悟，并不是因为李达而出名；13岁走出乌镇的矛盾，经历了多少个子夜春秋，捧着圣卷回归故里；读到孔另境在困境中书写的：“人是感情的动物，也是理智的动物。因为有感情，所以不能忘记过去；因为有理智，所以认识现实和理想将来。”令我感慨万分；看到乌镇那丰厚的文化底蕴，随着大运河走远，影响中国，影响历史，影响世界文明。

走马观花来了乌镇西栅，让我流连忘返。据说，乌镇最佳的季节，是春天与秋天。一天中最美的时候是清晨与傍晚。清晨，河道上会漫起薄薄的雾气，仿佛梦境。傍晚，夕阳西照，游人散尽，一个生活着的乌镇出现在眼前。我仅仅到过乌镇的一角，给我留下了些许遗憾。

不过，西栅是乌镇的缩影，是水乡的杰作，是江南的明珠，是历史的遗存。梦里水乡，我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多少风云变幻，身后都是无望的风尘。对于乌镇，我仅仅是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