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即便不再是第一次，但我也依旧能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陡然的僵硬，金厉旭是个不容易琢磨透的人，就像他时而热情似火主动得叫人惊讶而意乱情迷，时而又羞涩得像个不谙世事的青涩少年，叫人连简单的触摸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带着怜惜与不舍。
我的手抚上他的大腿：“瞧，看到现在这一切，难道还不明显吗？”
他回过神来，伸手一把推开我，冲着我大声嚷嚷：“曺圭贤你故意的！”
我笑着站起身，打了个响指。知道被我戏弄，他撇着嘴不再看我，盯着电脑一脸忿恨。
呵呵，还治不了你。我在心里说道，愉快地在他身边坐下，顺着他鼠标的滑动看着他那条推特下的留言，依旧带着fans独特语调的趣味性。
比如：
[ 圭贤？？这是圭贤吗？天啊！完全就是一个美人啊！]
[ 这么漂亮……让身为女人的我情何以堪！T^T]
[ 喂，上面那位，我们搞les去吧？]
[ 完全没想到他那么适合女装，看得我都心动了！话说回来，我是男人啊= =]
[ 男装女装都能消化，怪不得他那么得瑟= =]
……


我看着满屏的留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干脆从刚开始强忍着的暗笑，直接不要形象地爆发了出来。
“厉，厉旭，我敢肯定，女装会成为一条新闻。”
他却没有理我。
我勾过他的肩膀：“怎么？生气啦？”
事实上哪里会真生气，这种情人之间的小情趣我还是明白的。
他瞥了我一眼，随后立马转过脸拿后脑勺对着我，发出一声轻哼。
“那……”我把下巴抵上他的肩膀，“要怎样才能让你开心点呢？”
这种小小的情趣总会让人一时间忘却这实为残酷的人生所带来的种种愁绪，男人即便是不懂哄人，也不可错过这样一个有趣的游戏，和在这个游戏里越发可爱的人。
“让我骑在你的肩膀上。”
“宝贝儿……这样我的身子会散架的……”
我说的是实话，一个男人要有多强壮才能承受住另一个男人骑在他肩膀上的重量并把他稳稳地托起来，我有自知之明，我大概也只能勉勉强强托起一个女人。
“那你背我。”说罢他站起身踩上了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个倒还说得过去。”
我转身在他面前稍稍蹲下，小家伙像只无尾熊似的慢腾腾地爬到我的背上。
“抱紧了啊！”就在他攀上我肩膀的那刻，我忽然就想逗弄他，我腾地站起身，托住他的屁股往上一抬，随后一个健步迈到了客厅，紧接着在原地快速地转了个圈。
要说小家伙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但还真挺重，费了老大的劲才算是勉强站稳，当然我可不想被他看出些什么。
“曺圭贤！你要干嘛！”他尖叫着，紧搂住我的脖子不敢乱动。
“等巡演那天我就这样背着你在全场跑一圈怎么样？”
“那你会累死的。”
“那时候肯定有用不完的力气！”
事实上，我想让他呼吸更高处的空气，想让他在那片蓝色灯光汇成的海洋中看得更远，想让他在那样放肆而又欢快的奔跑中，在属于他的整个世界里恣意地欢笑一场。
我想与他分享许多我们还未来得及做过的事，趁我们都还年轻。
我只希望等到有一天，我们都已苍老，而他就是我全部的记忆。暮年的我们只适合回忆，而我连回忆都不想错过。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好高啊。”厉旭坐稳了，便放松了下来，骑在背后发出神奇的感叹。
“第一次被男人背起来吧？感觉还不错是不是？”
“走，背着我去厨房，我想去拿点吃的。”
“喂！你还打算在我背上边吃边观光是不是？”
“我觉得挺不错的啊。”
“信不信我现在就松手？！”
“诶哟宝贝儿，你怎么舍得。”
好吧，金厉旭你就是算准了我舍不得。
最后我还是没出息地依了他，小东西骑在我背上吃着饼干，故意嚼得很响。
“喂，注意点，别把碎末吃到我头发上来。”
“你洗掉不就行了。”
“……算你狠。”
……

“我不行了……”背着他在房子里绕了几圈，我有点喘，勉强把他往上托了托，“重死了。是不是胖了？还吃！”说罢不客气的掐了一把他的屁股。
“曺圭贤你没资格说我，至少我肚子上捏不起肉！”
这种事他倒是记得清楚。
“下来！”我松手把他甩到沙发上，伸手捋了捋他微微有些乱了的头发：“饿不饿？我给你弄饭吃。”
“你来？”
“是。你呢就负责好好休息，我呢就来给你补补身子。乖乖坐着别去厨房捣乱。”
说罢我挽起袖子就要往厨房走。
“圭贤。”他却突然叫住我。
“恩？”我停下来看向他。
他垂下头，轻轻笑了笑：“我只是发现一直以来我都还没跟你说一句话。”
“恩？什么话？”
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我很幸福。”他仰起脸望着我，“谢谢。”
他的睫毛翕动了几下，只是此刻我望见的却只有在灯光下他越发柔和的脸，他粲然的一笑，所有的温暖便透过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睛贯穿全身。深邃动人，双目流转，清澈却不见底。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平静的水面波光嶙嶙，却只有我探及到了那湖底深处的暗涌，于是，蓦然心动。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该说些什么，我只是觉得此刻任何话都已成赘言，只会打扰这样温和的静默。
我只能慢慢走上前，俯下身，无言地吻上他，却无从知晓，这吻能否完整地传达给他我内心早已因他的触动而暗潮汹涌。
因为我太过爱他，所以才无法全然懈怠。


第二天上午是一如既往的练习，下午厉旭会去录制一个访谈节目，无非就是围绕这张专辑回答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但即便是无关痛痒，厉旭也有能力让访谈变得有意思起来。
今天我们练习的是合唱的曲目，我们合唱的歌并不多，曾经唱过的《花水木》和最新的《outlawsof love》，我本想再唱一首金钟云的《墨纸》，但碍于厉旭从前的公司，也只能忍痛选择了放弃。
练习进行得很顺利，我们默契地知道该在哪一句的时候选择和对方对视进行眼神上的交流，其实这并不难，因为我们都知道，哪一句是最希望让对方明白的，我们只是在相互告白。
“圭贤。”练习基本趋于完美的时候，厉旭突然开口说道，“我们应该在准备一首安可曲。”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没错，歌迷肯定不甘心就这么放你走。可是想唱什么？”
他拉住我的手示意我，我稍稍弯腰凑了上去，只听到他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幸福的我》。”
“这不是我在滑冰场给你唱的吗？”
他点了点头：“这首歌已经不是秘密了，fan们都很喜欢呢。再唱一次吧，这一次我和你一起。”
我笑着搂上他：“好啊，你的告白我向来不会腻。”
他只是笑着抬起手轻轻捶了一下我的心口，到底是没再反驳什么。

下午专访的时间并不长，结束之后我们要直接去定下的场馆里彩排。专访内容会在明天下午播放，而演唱会的时间是在专访播出后的第二天，这样算下来我们的时间并不算充裕。
厉旭和我坐上了开往排练场的车子，刚一坐稳他就老大不客气地伸手环住我的脖颈，像我们有时候一起睡觉时那样，把头靠上我的胸口。
“你干嘛？”
“这样很舒服啊。”
“喂~你确定你不要去打个招呼？”
“什么？”
“有fan的车跟上来了哟。”
我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他看向窗外，他赶紧坐好，贴着窗户跟外面的粉丝们招了招手。我也跟着伸手在他后面绕着他的小脑袋比了一圈的小爱心。
大概是因为我们这样真的很有意思，那些小姑娘们笑得很开心，不停地跟我们打着招呼。
其实这样想想，她们也真的很容易满足，从来不奢求自己的idol能给她们怎样的回报，大概是因为她们能够明白idol的心吧，即便无法叫出她们每个人的名字，即便不曾认识，但爱着心却从来不需质疑。

要 说彩排确实是件很累人的事，全新的舞台，谁也不会料到会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所以要检查舞台安全，并且为了保证音响无差错，还要把曲目都完完整整的唱一 遍。厉旭是solo歌手，不像组合需要跳那些复杂的舞步，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要在唱歌的时候和伴舞姑娘有互动，动作性感撩人，而有时候一个部分不满意就又 要反复做个几遍。
在强烈的灯光下炙烤，音响不时夹杂着各种杂音冲击着耳膜，rock曲风又过于强劲，对于厉旭这样敬业的人来说，即便是没有高强度的舞蹈，也足以让他炙热到汗如雨下，他比我要疲累太多。
我在一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我不希望他卖力过头了，虽然我知道现在的金厉旭根本不会听我所谓的劝告，像他这样视舞台如生命的人，死也要死在台上。
我只能在休息的时候给他递上水，然后拿着毛巾帮他擦拭汗水。
他的眉眼之间已经染上了一层慵懒而又疲倦的余晖，但那双眼睛却依然没有因此而陡然失色，依旧澄澈明亮得让人觉得充满活力。
我望着远处如海洋般深邃的蓝色灯光，感叹道：“厉旭，你的舞台真的很棒呢。”
“这不是我的舞台。”
“恩？”
他望向我，眼波盈盈：“是我们的。”
“厉旭……”我伸手搂过他，他顺势靠上我的肩膀。我只觉得我几乎丧失了语言功能，这个家伙总会在我悴不及防间带给我难言的感动。
他伸出手，指着舞台上的角角落落：“这里，这里，这里……”他逐一数过来，“每一处，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我捉住他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坐在舞台的灯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我凑上去，轻轻吻住了他：“我也是……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

排练中的我们似乎已经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都已有些倦意，只是等在门口的歌迷却依然热情高涨。早已疲累不堪的厉旭硬撑着笑容打着招呼，不为别的，只怕辜负了这份盛情。
车一开启，厉旭便支撑不住地靠上了我的肩膀。
我伸出手臂把他搂进怀里，他动了动，安稳地趴在了我的胸口。
“乖，先睡一觉。”
他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终于安然睡去。
车子行驶在霓虹交错的街道，借着路灯，我低头凝望着厉旭的睡颜，我无法看清每一处，我只有在灯光偶尔的透射中，在一片浮光掠影之下，看到他柔和光洁的脸。
窗外浮华的灯影，匆忙涌动的人群，我向来不相信所谓的都市童话，只是怀中的这个人却为我编织了一个比童话更动人的故事，而它，是真实的。

经纪人把我们送到了厉旭的寝室门口，我摇醒他：“厉旭，到了。”
他却只是闭着眼轻哼着动了动，根本不愿意醒来。我舍不得打扰他这一场难得的酣梦，只能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下车，谢过经纪人之后，背上他走进了屋内。
我把他放到床上，小家伙睡得着实安稳，自始至终都没有醒过来，不过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
简单的洗漱过后，我便熄了灯躺在了厉旭身边，今天的我们都已十分疲累。我在想我或许已经在体验艺人的生活了吧，虽然并未出道，但是我却在慢慢熟知这个世界，褪掉那所谓的光环，去看这个光鲜假象背后的真实。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只有了解了一个人的痛楚，才能有资格与他并肩而行。


第二天刚一来到公司，厉旭便被人急匆匆地叫到了公司高层那里，我并没有被允许跟上去，只能站在外面等他。
厉旭似乎进去了很久，我以为是在商讨巡演的事宜，只是这个想法却在看到厉旭出来时难看的脸色后被彻底掐灭。
我有些担心地走上去拉住他的手：“厉旭？怎么了？”
他转过脸，愣愣地看着我，眼神竟有些暗淡，过了几秒我听到他说：“圭贤，巡演……可能要取消了……”
“什么？！取消？！”
我震惊，这根本莫名其妙，明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顺利进行着，为什么会在开始之际突然取消这样一次珍贵的巡演机会？
而我也终于知道，这么长的时间，厉旭不是在愉悦地商讨，而是在辛苦地争取，或许还有请求。

“对……我的公司……我原来的公司插手了这件事。”
“什么？！”我更加觉得荒唐，许久都不曾为难过厉旭演艺事业的旧公司现在却突然出现，难道它一直都在静静的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给厉旭一记致命的重击吗？！
简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而我却听到厉旭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我原来那个公司的！”
我皱了皱眉，赶忙按下了接听键，紧接着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声：“怎么样？……我给你们的礼物，还喜欢吗？”




62

“……vitas？”尽管难以确信，但我还是听出了这个声音，只是我却怎么也无法把干预巡演这件事和vitas联系在一起。
电话里传来一声听不出感情的轻笑：“你一定会想问这件事为什么会和我有关吧？”几个部分拖长了的尾音，向我彰显着她的得意。
“真的是你做的？为什么？”
我看到厉旭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在我们看来vitas也只不过是一个刚出道的新人而已，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她有关，那么她到底有怎样的权利才能让许久未曾出面的旧公司突然插手厉旭的巡演？
“曺 圭贤你知道吗？这一切只能怪你们是公众人物。我本不想做什么，如果你是个普通人的话，我看不见你，不去想你，说不定我就会慢慢忘记你，但错就错在，你选择 和厉旭一起站在了镜头前面。你们不停的出现在我的世界，甜蜜地告诉我你们有多恩爱，我越看着你们就越嫉妒，越嫉妒就越恨。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我听着这个女人的声音不断地从电话那头传来，控诉中夹带着她对我早已变质了的所谓的爱慕，用她狠绝的报复，给我们一记重创。
“曺 圭贤。”见我不说话，她继续开口道，“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只不过是一个刚出道的新人，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我不是最有实力的，也 不是最卖力训练的，可是我出道了，那些比我有实力比我努力的人却没有。为什么呢？因为公司的某位高层是我的叔叔啊。很惊讶？演艺圈本来就不是这么简单，有 不寻常的背景关系，可要顺利得多呢。娱乐公司这种地方，本来就是相互合作，大的帮小的，怪就怪在你们现在的公司不够大，要知道现在韩流已经席卷了日本，金 厉旭的旧公司，他们惹不起。这次，你们的巡演恐怕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是让你们输个明白罢了。”
我强压着内心直冲而上的不满：“你不怕我把这些事情都公布于众吗？！”
她 嗤笑一声：“公布了又怎样？你有证据吗？我还会怕因为这件事而被雪藏？再说雪藏又怎样呢，我可跟你的厉旭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把唱歌这种白痴的事情当做梦 想，出道不过是好玩罢了，看着那些人的目光全聚集在我的身上，何乐而不为呢？没有哪个女人会对男人仰慕的目光say no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或许是的。那么就这样吧，祝你们愉快。”


她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我愣愣地放下手机，望向身边的厉旭，即便是没有听到vitas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但他大概也能猜出些所以然来。
“vitas做的？”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她的背景不简单。厉旭，我觉得我有必要回一趟韩国。”
“回去？有什么用呢？圭贤，我们现在求谁都没有用，谁都不会帮我们，vitas不会，公司也不会。”
“但是巡演不能就这么没了！”
“我知道！”这似乎是自认识以来厉旭第一次这样大声地跟我说话，看似的顶撞，那是一种难以掩饰嗓音中夹带着的颤抖的吼叫，他看着我，努力平复着情绪，“这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而我却像是定在原地一般无法跟上去。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我知道现在的我需要安静下来，慢慢理清一些思绪。
我 了解，厉旭消极的反应并不是没有理由。现在我即便是去找vitas，以我和厉旭分手作为条件，她也不会让公司撤回对厉旭巡演的干预。爱的反面是淡漠，但极 端的爱最终走向的却是难以平息的恨，她早已不再爱我，她现在只想报复，只因为我们太过幸福。而现在那些劝说的话语，即便是再真诚，对于她来说也是多余。
我恨，并不是对vitas，我不恨任何人，我只是恨自己，即便是到了现在也依旧没有能力去和厉旭的公司抗衡，那些伤害我终究无法替他一一挡开，我只能眼睁睁地又一次看着他独自承担。
或许我就不应该答应和厉旭一起站上舞台，不该去想所谓的并肩而行，也许幸福这件事，一旦过了界限，就会惹得上天都嫉妒。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屋子里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昏暗，也异常的安静。走到房间，便看到被窝里隆起的小小的山包，这家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选择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不管是躲到哪里去。
我爬上床，他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头顶的柔发。
我伸出手，拉开他蒙在脸上的被子，我知道他不会做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这样的事，可是他的脸色却苍白得叫人心疼。
“厉旭……”
我只能轻唤着去吻他。辛苦准备了那么久的巡演，抱着一颗期盼的心，等待着一场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盛世，只是这一切却在它即将开始的时候伴着那些美好的遐想一起夭折，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
对于厉旭来说，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巡演，而是我们的，因为有我的存在，所以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感觉到了我的轻触，他稍稍动了动，却并没有给我回应，我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强求什么，现在那些所谓的安慰的话语都早已无关痛痒。
“本来我们的巡演明天就可以开始了。”他忽然轻声开口道，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厉旭，巡演只是早晚问题，我们一定可以的。”
“圭贤，没有哪个艺人会真正有能力跟公司争取所谓的权利的。”
我们终究还是太渺小了。他要说的我都明白。我现在所能做的大概也是拥他更紧，让他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即便全世界都与我为敌。

当晚，厉旭巡演暂停的事便被公司公布了出来，公司所用的词汇并不是“取消”，而是“推迟”，大概公司也想再继续争取些什么吧，即便小公司无法与大公司针锋相对，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连争取的权利都要放弃。
只是这条信息发出不久后，还未等到fan们抱怨或猜测什么，却有一条更为夺目的消息顷刻间席卷了整个fans圈。
我坐在电脑前，听着从音响里放出的声音，怔得几乎忘记了呼吸。Vitas和我通话是时所说的言论，竟然被人传到了网上，标题就是：金厉旭巡演暂停，vitas是幕后黑手。非常的直白。
我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人是谁，我所能意识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声地把厉旭叫到身边。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踢踢踏踏地走过来：“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音频播放给了他。
我看着他有些发愣的神情，开口道：“这是vitas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的话，现在却莫名其妙被人放了上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vitas的有意而为，只是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厉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下来电显示，随后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进房间，关上了门。我并不知道他在和谁通话，也无法听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我能了解，这个音频对于fan们来说无疑是颗重磅炸弹，而她们也在这段音频里清楚地知道了巡演暂停的真正内幕究竟是什么，不论怎么想，这件事情似乎都对vitas不利。
过了一会儿，厉旭挂断了电话走了过来。
“是谁打来的？”我早已等不及地开口问道。
“这段音频是Sara录的。”
“谁？”


接 下来我才知道，Sara是和厉旭同一时期的女艺人，他们关系一直很好。Sara偶然听到了Vitas和公司高层的对话，她清楚以她一个艺人的身份没办法和 公司抗衡什么，但是她也没有放弃能够帮我们摆脱困境的机会。而就在那天，Vitas打电话和我炫耀她的战绩的时候，Sara找到了机会，偷偷把她所说的话 录了下来。
并且就在刚才，她冒着会得罪公司高层的危险，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给了Vitas一个耳光。
她说这只是前辈教训不懂事的后辈罢了，不需要任何所谓的背景作为支撑。
我听着厉旭所说的一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从来不知道，厉旭身边还有这样讲义气的女孩子。
厉旭看着我笑道：“Sara还说，如果因为这件事她没有办法继续留在公司里，那么她就来日本找我们，让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她。”
我勾了勾嘴角：“这是当然。”
娱乐圈里很少存在真正的友情，人们总习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左右权衡才敢做出最终的选择。但如果是金厉旭，是不是就拥有让人愿意不计后果为他付出些什么的能力呢。我并不十分相信所谓人心上的等价交换，但是倘若足够真诚，也一定会有所回报吧。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巡演也因此而重新有了希望。



隐藏于事件背后的真相往往是见不得光的，即便厉旭以前的公司拼命封锁，也无法阻止音频的流出，肮脏的真相一旦暴露于阳光底下，便会连带着人们内心涌起的愤怒一起点燃。
公司、艺人、粉丝，三方的战争，看上去公司手中握有后两者都没有的权利，似乎已经是胜券在望，但事实上，一旦引起了战争，粉丝却才是最具有战斗力的阵营，因为不论公司如何创造了属于它的帝国，只是减少了资金的来源，这个帝国剩下的恐怕也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空壳而已。
迫于粉丝和各界舆论的压力，公司最终撤回了对于厉旭巡演的干预，并对vitas采取了雪藏的措施。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因为拥有所谓的关系就能让人站稳脚跟，那事实上最为不堪一击，现在即便是她位于高层的叔叔也无法再帮她一分一毫。

巡演虽然因为这场闹剧而不得不被推迟几天，但是失而复得却依旧让小家伙非常开心，虽然已经完成的练习和彩排让我们现在并不忙碌，但是厉旭却依旧到了公司，用他自己的话说，留在寝室没有意思，巡演开始前也不方便去外面吸引别人的视线，所以还不如去公司里找点事情做。
我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歌词，虽然对于词曲我都已经记得非常熟练，但是巡演开始前也终归有些紧张和不安。
“喂，圭贤。”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小家伙叫我，我抬起眼，便看到他站在我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怎么了？”
他凑上来，神秘兮兮的，抬起手慢慢拉开他的领口：“看这儿。”
我的视线顺着看过去，只见他左边漂亮的锁骨下面用黑笔认认真真地描出了一个深色的“圭”字。
我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见我反应有些迟缓，他直起身，拉上衣领，斜斜睨我一眼，言下之意是问我感觉如何。
“这是什么啊……”
“我想照着这个字去纹一个！”
“啊？多疼啊。”我拉过他，让他坐下，伸出手拉开他的衣领，我看着被他细心描上去的小小的“圭”字，“还是别去弄了。”
他撇了撇嘴：“我也只是突发奇想。”
“我知道，每一个纹身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他瞥了我一眼，轻哼一声：“你别得意！”
“……你又在乱想什么啊……”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其实我清楚厉旭想表达什么。一个人倘若把另一个人的名字纹在身上，那么大概就意味着打算将生命中余下全部的时间都交到了那个人手上。纹身即便是洗掉了也会留下清晰的印记，有些东西终究是无法磨灭的，而那个人也要永远记住对方将名字纹于身上时的痛。
“你管我！”他继续跟我顶嘴。
“这个擦得掉吗？”
我伸手作势去揩，他急忙一把捉住，鼓着嘴道：“别擦。我照着镜子一笔一划写的，好不容易才写的漂亮一点。”他挑了挑眉，显得有些得意，“怎么样？看上去和纹的没什么两样吧？”
我反握住他的手：“宝贝儿，我知道你爱我，只是这种东西，我们不需要。”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