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预感来临的迹象
(2015-05-05 08:2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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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段鑫星译著 |
生活中对未来事件没有什么重要甚至致命影响的微小预感。会以一种相安无事的方式存在。它们可能是收音机中听到的音乐,可能是朋友身后的一束丁香花,也可能是地铁中来往人群中某个人的大衣。这些微小的预感几乎不会左右我们的情绪。我们生活中可能都会体验到相似的预感,比如某天我们在单位听到的歌曲正是那天早晨起床时萦绕在脑海中的那首。可是就算是类似的事件发生,我们也能确信——歌曲背后不会发生灾难。
微小预感让我们以一种安全的方式接近与感受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而危险的缺席让它极好掌控,同时它带给我们的是一种不会夹杂悔意和恐惧的亲切感,我们也不需担心某种灾难事件在某天会爆炸式发生。这些预感在我们发现自己已经预先知道未来某事而震惊时给我们提供了一定的心理空间。由此我们能够仔细体味和检察它们是否发生,并得以在面对未知事件时保持情绪稳定,可以像接受每晚不同的梦一样接受它。
在车祸发生的同一年,伊芙琳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在自己高中的走廊上遇到了一个拉着杂货袋的朋友。她问朋友怎么拿着个大袋子,这是要做什么?朋友回答说,“袋子里装着我的朋友喔。”伊芙琳瞬间惊醒了,她想,不会真的有人被装在袋子里了吧!不过她感觉梦中的氛围并不是特别可怕。第二天早晨她上学迟到了,却正好在梦中出现的走廊上遇到了那个朋友。而且那个朋友真的拉着一个杂物袋!伊芙琳突然感到特别惶恐。她立刻跑向朋友,不假思索地问到:“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不会是你的朋友吧?”这个朋友马上打开袋子给伊芙琳看,原来是半袋子要发给她朋友的糖果。那一天,这个朋友无疑是全校最受欢迎的女孩!伊芙琳后来想,“喔!也许她真的在袋子里装了朋友!”
事实上,这个梦足以改变伊芙琳对时光的某种信仰,这一次却没有让她遭受那种生命受到威胁和破坏的恐惧和悲伤;这一次,她有足够的空间去思索预感能力对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当她再次梦到类似的事时,她可以轻车熟路地算一下自己一共梦到那个朋友几回、有几次她是带着好几袋糖果来学校的这些问题,她也可以搞清楚这些联结性的现实事件与自己的梦有多么相似。这些体验让她不用不得不地强迫自己面对恐惧、罪恶、悲伤或者迷惑,却让她拥有足够的自由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样的预感不会让她本能躲避,却能让她开心地跑向朋友去探索现实和梦境到底有几分相似。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一些负面情绪并非源自对糖果、走廊或是上学迟到等这些梦中出现的现实事物的恐惧,而是来自对预感本身的恐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微小预感不会像那些突如其来决定生死的预感一样可怕,却会比之更加常见。同样的,芸芸众生每天的平凡生活中更多地会被这些小事件填满,而大型悲剧事件并非生命的常客。在日常生活中,微小预感比突如其来的危险警告更易出现,而且我们梦境中的场景更多地来源于未来生活的预示,而非对之前生活的反应16。
或许是因为微小预感都过于细碎,我们很难在意识上确切地体察它们。它们往往与生活中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相联,在其产生的最初时刻就一闪而过,不足以引起我们的注意。这样,我们很有可能错过其产生的最初时刻,忽略整个事件,以至于那一天与往常没什么区别,在生命中平淡流逝。
我认为这些能够“改变生活”的细小瞬间可以以另一种低调的方式被感知。但我们必须意识到,不管与之相联结的生活事件多么富有规律性,当我们回想那段时光时,我们仍会本能地用自己熟悉的人或事来解释它。所以,当微小预感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发生时,就算我们对自己的直接经验百分之百确信,还是不得不承认那个瞬间对我们来说很陌生。就这样,微小预感让我们意识到自己是那么得不了解所处的世界。这时候,我们需要不断探索和理解每晚降临的梦境。
曾几何时,人们习惯把人分成两类——“会做梦的人”与“从不做梦的人”。以前,无法忆起自己梦境的人被简单地划分为从不做梦的人,似乎没有对梦的记忆就代表梦境从未发生。大概四十年前我们就发现,无论梦境是否会被记起,它们每晚都会在人类酣睡时多次出现。而近年来的研究更发现,梦会帮助我们重温和整合清醒状态下所接受的信息。梦在我们的生活中充当了个体难以想象的整合性与功能性的角色。
我们对预感意识的解释也可以沿袭上述途径。现在,我们可以把世界分成两端——有预感能力的人组成的世界和没有预感能力的人组成的世界,而两者的界限又会随着生命经验的不断累积而日渐模糊。科学研究致力于通过不同途径了解预感——通过我们获得新知的方式、我们对意外消息的本能的反应方式以及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17。可以说,关于预感的研究正在渐渐将预感(以及心灵感应和预见力)从超自然的范畴拉回一个更自然的范畴——人类的生活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