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庙,姚庙,还有那个六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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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衖村端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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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小长假,高中一帮老同学不少赋闲在家。淮南的大仙回归乡野,垂钓碧溪;南京的老朱回到父母身边,品茗赏曲;其他身居县城的同学在象征性地应酬着端午节。还是潜山的老陈有个性,回到含山家中,满怀期待却又难守寂寞,第二天就拨通了男女同学的电话,想去姚庙,访同学,游六衖“石头部落”。一呼百应,十来个同学仓促成行,虽有成人之美之嫌,却也个个兴高采烈。
身在姚庙的是位女同学,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她惊喜非常,其先生老乔倒是个热情好客的主儿,夫妻二人一通忙碌,安顿好我们的胃口,便领着我们观赏姚庙特有的人文风光。
姚庙,距离县城二十公里。北靠巢北黄山,东望昭关,自古是为军事重地。姚庙的得名源自宋代民族英雄姚兴的抗金史实。据《含山县志》(康熙版)记载:绍兴三十一年,金兵大举南侵,渡过淮河,当时都统王权奉命迎敌却退守庐州。姚兴冲当前锋,遇金兵于合肥,顽强作战,击退金兵五百骑兵,“生擒骁将,手杀数百人,(王)权退屯昭关,遣(姚)兴迎敌”。姚兴以四百骑兵抵挡二十万敌兵,援绝势孤,终因身陷埋伏,战死沙场。
乔先生告诉我们,姚兴死后尸首不倒,双目圆睁不闭,僵坐在马背之上,如同一尊铁打金刚。他的战马奋力狂奔,冲破重围,回往自己的营帐。当战马跑至一座桥上,迎面正遇见姚兴的儿子带领着仅剩下的几十骑士疾奔而来,此马见之腾空而立,对天长啸。公子不知何故,慌忙下马叩拜父亲,可是久久不见回话,抬头一看,父亲血染盔甲,面目铁青,已经死了。公子哭拜于地说:“孩儿一定要收复失去疆土,为父亲报仇!”话音刚落,只见姚兴躯体缓缓从马上倒下,双目合闭起来。这座桥人们把它叫作“遇子桥”,也称作“慰子桥”。此后公子奋勇杀敌,随父殒命。金海陵王完颜亮慨叹:“独领孤军将姓姚,一腔忠义为南朝。皇帝若假微兵援,未必将军死尉桥。”后来朝廷知道姚兴爱国抗金情况,追赠“容州太守”,并赏银万两为他在墓旁建了一座九十九间的大庙,此庙名为“姚兴庙”。今之姚庙由此得名。
现在,虽已遭战火焚毁的“姚王庙”又得以重建,面对庙中面庞青紫的姚兴塑像,我们不能不为姚兴父子扼腕叹惜,但是姚兴父子的义勇精神却震撼人心。姚庙,姚庙,忠义之所!
走出姚王庙,同学夫妇又带着我们来到离姚兴战死的“倒旗山”不远处已被废弃的双林小学。小学校舍位居高处,因弃置日久已经藤木丛生,枝叶茂盛。走近校园,夺人耳目的当然是院墙外的参天古树银杏。乔先生告诉我们,此树高27米,胸径1.3米,东西冠20.7米,南北19.9米,据说与姚兴休戚相关。姚兴死后,当地老百姓就在姚庙主街北侧临街最高处栽了一株银杏树,希望他继续守望这一方家园,以此表达对姚兴的追忆。而眼前的古银杏树,就是姚庙主街那株银杏树的后代。同事童老师母校就是双林小学。说道“双林”,童老师说,此树植于清代初年,初植时在其旁侧还还栽了另一株树木,虽非同属,但两树青梅竹马,朝暮相伴,守望数百年,这就是“双林”之名的由来。可惜几十年前那棵树遭遇雷电,随后枯死,留下了的这棵古银杏,至今已近400年,当地群众称之为“公孙树”。校园内还有一颗高大的树,一问树名,才知道她就是久仰其名的梓树。仰望弥漫天空的树冠,“桑梓”一词瞬间在脑海中闪现,“桑梓”,故乡的代名词,种树人的心思不言自明。公守望,孙守望,爱国精神永传扬;说桑梓,道桑梓,情系桑梓报故乡。双林小学已被弃置,但现存的两棵树却苍翠葱茏。
接着,我们再次登车,往山衖里走,人在车中,心却早已飞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石头部落。一路羊肠,窄窄的砂石路的两侧群峰参差,石壁簇拥,沟壑纵横,山洼间现。“山之蟠聚处曰衖”,这是《无为州志》(嘉庆版)对“衖”的解释,山峦汇集犹如狭窄的巷道。如果不是身临其境,你是不能体味文言解释的精妙之处的。呆在车内,岂止是惊异?还有窗外秀色呢!放眼望,山峦耸翠,宛如一尊尊巨大而拥挤的碧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尽展自己芳颜。绝壁处,苍松倒挂,秀姿舒展,让人在惊悚之余感受生命之妙曼。“快看,六衖水库!”不知是谁的提醒,把我们的目光牵向山坡下的一汪湖水,那一汪水把天之蓝山之青水之绿等大自然色彩全部融入湖中,澄澈浑厚,令人销魂。下了车,山风骀荡,馨香扑鼻,满是山的味道。道路两旁随处可以看到清澈的山泉,不知疲倦地静静地流淌,弯转处细水跳荡,叮咚作响,恰如游客雀跃的心情。这里确实是个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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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部落到了!”乔先生招呼我们拍照,众同学三五成群地散开了,各自找着自己的最佳拍摄点。面对着石片堆砌的墙壁,我却没有感到什么新奇。可能是事前在照片中看得太多了,也可能是这类石屋在我幼年时期的山村里也零星见过,现在倒是有一些回归幼年的感觉。同学们走远了,我独自漫步在砂石路上,有时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老人,带孩子,种庄稼。“老人家,孩子们都打工去了?”“老人家,你们为什么不到山外去生活啊?”面对众口一词的问话,他们回应: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习惯了。语气恬淡而自豪!
看着眼前的石屋、石阶、石桌、石凳、石渠、石沟、石路、石桥、石坎、石井、石栏、石碑……我倒像走进了一个石器时代,我的心绪不禁为之波动。
六衖村,一个石头部落,其实也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记录着六衖人的生存密码。当六户居民迁徙于此,偏僻闭塞的山衖可以让他们逃离追杀,远离战乱,苟延残喘,立命安身。为了生存,他们主动选择与世隔绝,远离纷争,耕耘贫瘠,餐风饮露,不求富足,只求满足。这时候大山庇佑着他们,大山成了他们的父母。他们心中可能始终有一杆秤,只要安宁就有一切。这是一种何等的坚忍!可是,当山外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时候,当山外清新之风吹拂这里的山山洼洼的时候,他们不为所动,坚守平淡,固守清贫。现在,当人们热衷于开发石头部落,想借此让山里人富起来,甚至可以带动一方经济发展的时候,六衖人依然不为所动,无喜无忧,守着老祖宗的遗产,守着世代相传的质朴,安闲度日。在他们心目中可能认为,山外是浮躁的,知足就有幸福。这是一种何等的坚守。其实,六衖人的坚忍、坚守不也是一种故土情怀吗?
端午节,是一个值得纪念的节日。这一天,我和老同学们一道,来到姚庙,来到六衖村。在这里,我收获了同学情谊,更收获到一份心灵的厚礼。人,不可没有根本。人的根本是什么?有人说,人的根本就是人的本身。这话固然不错,但是,人的本身离不开民族之义,故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