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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本评书水浒传之十三杰轮战玉麒麟

(2015-04-03 10:5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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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经典博览

古本评书水浒传之十三杰轮战玉麒麟

 (2015-01-12 19:14:35)
分类: 传统曲艺

 

(一)梁山泊议取曾头市 豹子头荐举玉麒麟

 

话说当年,水泊梁山出兵征讨曾头市失利,吃了个大败仗,首领托塔天王晁盖中箭,性命垂危,全军一路败退回了梁山。

 

回山之后,晁盖伤重不治,他中的那支箭,不是一般的箭,是一支毒箭,上面刻着“史文恭”三个字。晁盖临死前,把副首领宋江叫到床前,说:“贤弟呀,愚兄这次是活不了啦,可是我死得憋屈呀!谁要是能捉了史文恭,为我报仇,谁就是梁山之主!”说完这话,气绝身亡。

 

晁盖一死,全梁山上到数十位头领,下到数万喽,俱是悲痛万分,及时雨宋江更是哭得死去活来,众人安葬了晁盖,又请来附近的高僧做法事为晁盖超度,足足忙了七七四十九天,晁盖的葬礼结束,众头领就在聚义厅上,请宋江坐这梁山寨主之位,商议报仇之事。

 

宋江一听大家要他坐这第一把交椅,连连推辞说:“诸位兄弟,晁天王临终之时曾留下遗言,谁能擒拿史文恭,为他报仇,谁就是梁山之主。现如今这大仇未报,诸位兄弟怎么能就这样推我为首呢?”

 

军师智多星吴用说:“三哥,山寨不可一日无主,现在能做这寨主的,就只有三哥你呀,晁天王的仇,是一定要报的,可若是你推辞,咱们梁山群龙无首,又谈什么报仇呢?”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黑旋风李逵粗着喉咙吼道:“哥哥!别说是做个梁山寨主了,就算是做大宋皇帝,也做得!”

 

宋江摆了摆手说:“兄弟们此言差矣。晁天王的遗言,我们岂能不遵?天王哥哥尸骨未寒,我们又未能给他报仇,这寨主之位,我是万万不能坐的。”

 

吴用把这手中的鹅毛扇摇了摇,微微一笑,说:“三哥,请恕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晁天王的大仇虽然要报,可他的遗言,咱们却不必遵从。”

 

宋江大吃一惊,说:“军师,你这话是何意?”

 

吴用说:“想当年,我们七星智取生辰纲,被官府知晓,多亏了三哥你舍命报信,我们这才能及时脱身,反上了梁山,那时,晁天王就曾多次对我们说,及时雨宋公明是个仗义疏财的好汉,将来他若上了梁山,我定要把这寨主之位让给他。这话,当初我们几个都是听说过的,是不是?”刘唐、三阮等人都说:“不错,晁天王确实这么说过。”

 

吴用又说:“后来三哥你在江州浔阳楼题反诗,被官府抓获,要开刀问斩,晁天王带领众兄弟们大闹江州劫了法场,将你救上山来,也曾说过要让位给你,是你当时坚辞不肯,这才作罢,三哥你还记得吧?虽然那次你推辞了,但是晁天王让位之心,却是一片真诚。后来三哥你每次带兵下山都是得胜而归,为我梁山的壮大,立下不世之功,晁天王也是不止一次的说,将来有一日,定要叫三哥你坐这梁山之主。”

 

宋江说:“话虽如此,可是晁天王的遗言……”

 

吴用说:“晁天王平日里总是说要三哥做梁山寨主,这是‘治命’,咱们应该遵从,他临终时气火攻心,神志不清,说的话是‘乱命’,咱们要以大局为重,自然不必遵从。”

 

吴用说的这“治命”“乱命”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有个典故,说春秋时期,晋国大夫魏武子有个爱妾祖姬,年轻貌美,魏武子很是宠爱,他对自己的儿子魏颗说:“我死了之后,你为祖姬选个好人家,把她嫁了吧。”后来魏武子临终时,又对魏颗说:“我死之后,把祖姬杀了为我殉葬。”魏武子死后,魏颗没有遵从魏武子的遗言杀掉祖姬,而是为祖姬选了个人家嫁了,魏颗的弟弟责怪魏颗没有遵从父亲遗言,魏颗说:“父亲神智清醒的时候,要我把祖姬嫁了,这是‘治命’,他临终时神智不清,要我杀掉祖姬,说的话是‘乱命’,我自然是应该按照他神智清醒时说的话去做事。”

 

吴用提到这“治命”“乱命”之事,宋江也觉得无话可说,豹子头林冲在一旁说道:“军师言之有理,无论是晁天王平日里的意思,还是众兄弟心中的意愿,都是愿意让公明哥哥为梁山之主的,况且那曾头市兵强马壮,大仇人史文恭武艺高强,倘若没有公明哥哥做这寨主,咱们又如何团结一心,杀敌报仇呢?”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宋江万般推辞不过,只好应允了下来,就在当日,宋江在众人的力举之下,坐了梁山的第一把交椅。

 

及时雨宋江,坐了水泊梁山的寨主之位,头一件事,就是安排全寨上下大小头领的职位,像什么马军头领、步军头领、水军头领,把守山寨的、打探消息的,开酒店迎接四方好汉的,造船的、修房的、捕鱼的、种地的,各司其职,安排得那是井井有条,众头领无不心悦诚服。

 

三天之后,这山寨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宋江召集了所有头领来到了聚义厅,宋江说:“各位兄弟,晁天王的葬礼已经结束,寨中事务,也都安排妥当,愚兄想立刻出兵,踏平曾头市,为晁天王报仇,诸位兄弟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大厅里一片叫好之声,这托塔天王晁盖,为人豪爽仗义,很受大家的爱戴,大家伙儿都憋着一口气,要为他报仇雪恨,如今宋江要兴兵攻打曾头市,自然是人人赞成,个个踊跃。

 

军师吴用却皱着眉头,说:“三哥,报仇之事,势在必行,只是那曾头市非同小可,晁天王亲自领兵征讨,尚且遭此惨败,此次出兵,咱们必须要摸清曾头市的虚实,方有胜算。”宋江说:“军师说得有理。”冲着左边头领坐第一位的林冲说道:“林贤弟,上次随天王出征的,有你和呼延贤弟,那曾头市究竟有何厉害之处,还请你们二位给大家讲一讲。”

 

林冲说:“公明哥哥容禀,那曾头市曾家,本是大金国人,家主曾弄,人都叫他曾长官,早年因倒卖人参药材、金珠玉器,积下了百万家产,因他膂力过人,财大势强,就霸占了那里的村坊,改名曾头市。此人生有五子,号称曾家五虎,长子冲霄虎曾涂,次子震山虎曾密,三子穿林虎曾索,四子拦路虎曾魁,五子霸天虎曾升。又重金聘请了两位教师,传授这曾家五虎的武艺。一个正教师,就是害死晁天王的大仇人史文恭,此人诡计多端,武艺绝伦,号称‘北地枪王’,一个副教师苏定,人称‘五爪金鳌’,也有一身不俗的武艺。”

 

坐右边头领第一位的双鞭呼延灼接着说:“咱们那次随晁天王出征曾头市,先是在城外和他们混战了一场,双方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那史文恭见咱们兵多将广,第二天交战之前,摆了一个北斗长蛇阵,问咱们谁能破阵……”

 

坐在下厅第一位的神机军师朱武一听北斗长蛇阵这名字,插话说:“他们居然摆下了北斗长蛇阵?”

 

宋江知道这神机军师朱武,最擅长的就是这排兵布阵,什么武侯八卦阵,卫公六花阵,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当下就问他:“朱武贤弟,这北斗长蛇阵,可有什么奥妙?难破得很么?”

 

朱武说:“这北斗长蛇阵,乃是兵家十大阵图八十一种变阵的一种,以一字长蛇阵为主,辅以北斗七星阵布置而成,同时兼有两阵的长处,阵形如长蛇,阵胆似北斗,首尾呼应,犹如一体,变化无穷,攻守兼备,甚是厉害。要讲这破阵之法,说易也易,说难也难,只须选强将七员,同时钉死阵中七个阵胆,使其无法变阵,难以互相呼应,再以精兵推动强攻,便可将此阵一鼓而下,此法说来容易,但作为阵胆之人,定非等闲之辈,压制不了阵胆,这北斗长蛇阵,也就无从破起。”

 

呼延灼说:“朱贤弟说的确实不错。那北斗长蛇阵,我和林教头都认得,也知道该怎样破阵,只是那七个阵胆,正是曾家五虎与史文恭苏定这七人,曾家五虎倒还罢了,就是那苏定,本事虽然了得,我们也能应付,唯有那史文恭,好不厉害,他守在阵中,我和林教头先后与他对敌,全不是他的对手,结果不但未能破阵,反倒折了不少人马。”

 

呼延灼一说这话,听者无不大惊失色,为什么要大惊啊?这不能不惊,因为林冲和呼延灼,那可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不但在梁山是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就是放到全天下,能和他俩打个平手的,都找不出多少来,没想到居然会不是史文恭的对手,如果真是这样,那史文恭的本事该有多高?

 

霹雳火秦明是个火爆脾气,当时就表示不信,说:“呼延将军,你说笑吧?你和林教头的本事,咱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史文恭是个什么东西?竟能强得过你们?”

 

呼延灼还没答话,林冲说:“呼延将军并没说笑,说来惭愧,史文恭本事不低,咱们早有耳闻,因此我们和晁天王分兵破阵的时候,我是自告奋勇去对阵史文恭,不曾想那厮枪法,好生了得!不过四五十回合,我就吃不住劲了,幸得晁天王亲自引兵来接应,才不至于大败,第二日呼延将军去战史文恭,结果也是一样,一连数日,我军连连失利,晁天王忿怒难平,急于取胜,这才中了曾头市的诱敌之计,半夜去劫寨,中了埋伏,被史文恭的毒箭所伤。”

 

宋江说:“照二位贤弟这么说,要为晁天王报仇,打破曾头市,就必须要破那北斗长蛇阵,要破北斗长蛇阵,就必须有人能制得住那史文恭。只是那史文恭如此骁勇,连林呼二位贤弟都不是对手,这却如何是好?”

 

宋江话音刚落,有人不服气了,谁呀?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黑旋风李逵。这三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子晒干比倭瓜大的主儿,一听说史文恭厉害,都不服,呼的一声,跟约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全站出来了,鲁智深第一个扯着喉咙说:“洒家不信那撮鸟有这能耐,说破天也不过是个肉人。”武松跟着说:“我也不信,那厮又不是三头六臂,兄弟们就没个能制得住他的么?”李逵更是气得哇呀呀呀大叫说:“哥哥还商议什么,直接发兵就是,怕他如何了得,俺只一板斧,砍了那鸟人的狗头!送他回乡下种红薯去!”

 

说到这里咱们得说明一下,李逵说这话呀,有点问题。因为北宋的时候,还没有红薯呢,这话说得有点穿越了,可见这李逵气成什么样,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吴用说:“诸位兄弟不可如此急躁,那史文恭本事如何,你们虽未曾见过,林呼二位的本事,你们总不会陌生吧,恕小可说句不客气的话,诸位兄弟谁有把握能让这二位自认不敌的?”

 

这仨没了话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又气鼓鼓地坐了下去,但是三张大脸还是写满了不服。

 

这时,豹子头林冲说:“公明哥哥,军师,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若此人在,要擒拿那史文恭,易如反掌。”

 

众人又是一惊,还有这样的人?宋江说:“林贤弟,我听说你的授业恩师周侗周光祖,人称铁臂金刀,一身武艺天下无敌,贤弟说的莫非就是他?”林冲说:“非也。我那老恩师年事已高,况且为人又是闲云野鹤,行踪不定,要请他老人家出马是请不到的。我说的这人,是我恩师铁臂金刀周光祖的大弟子,此人姓卢,双名俊义,人称玉麒麟,是河北大名府人氏,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对,号称河北三绝,要擒拿史文恭,非此人不可。”

 

军师吴用说:“那玉麒麟卢俊义,武艺高强,我也曾听说过,可林教头何以确定他能胜得过那史文恭呢?”林冲说:“我和我那卢师兄,从未谋面,也是我昔日学艺之时,听我恩师提起过,我恩师提起卢师兄,赞不绝口,说他虽然出身富豪之家,却天生的爱武成痴,更兼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教他兵书战策,他未必学得精熟,教他拳脚兵刃,则过目不忘,一学就会。老恩师说,他经商也好,带兵也好,恐怕都算不得上佳的材料,可要说冲锋陷阵、斩将夺旗,天底下,却没人能和他比。”

 

宋江大喜过望,说:“既然此人如此厉害,咱们请他上山来聚义,何愁曾头市不灭,大仇难报。”

 

林冲说:“话虽如此,只是我那卢师兄是大名府第一等长者,家财万贯,家世又清白得很,如何肯来上山聚义?这却是个老大的难题。”宋江说:“贤弟与他同师学艺,难道也请不动他?”林冲摇头说:“我与他虽然同师学艺,却素未谋面,全无半点交情,如何说得动他?”

 

军师吴用沉吟了片刻,轻摇羽扇,笑着说:“这个好办,这位卢员外肯上山最好,如果不愿上山,咱们便用计赚他上山便是。”宋江说:“军师有何妙计,可以请卢员外上山?”吴用说:“计策虽然有了,可还须我亲自先去大名府打探一下,一来看看这玉麒麟究竟本领如何,二来可随机应变,请他上山。”宋江大喜,说:“那可就有劳军师了。”

 

当下吴用吩咐小喽收拾好了行装,准备下山去大名府,临走的时候,黑旋风李逵又跳出来了,死乞白赖要和吴用一块儿去,说是要给吴用做个伴当,保护吴用的安全。吴用知道,这李逵呀,其实是听说卢俊义厉害,心里头不服气,要去见识一下,本来是不想带他去,可是一来呢,自己独自去大名府,还真得带个能打的人随行护卫着,二来呢,李逵这人虽然粗鲁暴躁爱闯祸,却是梁山的第一福将,什么叫福将呢?用迷信的说法,就是这人气运十分的旺盛,带上他,要办的事情准能成功,当然这是迷信的说法,可古人就信这个,所以最后吴用还真就带着李逵下山了。

 

(二)吴学究群布车轮战 卢俊义独赴梁山道

 

吴用李逵这一下山,就是足足一个多月,宋江是每天翘首企盼,把脖子都快望长了。这一日,宋江正盼着呢,有人报军师和李逵回山了,宋江大喜过望,赶紧的跑到了寨门去迎接,别看宋江又矮又胖,手无缚鸡之力,蹿起来比兔子还快,当年在揭阳阵,他带着枷跑,穆弘穆春哥儿俩在后边追,楞没追上他,三打祝家庄的时候,他被一丈青扈三娘追杀,马失前蹄,摔了个嘴啃泥,他二话不说,爬起来撒开脚丫子继续跑,硬从扈三娘的刀下逃出一命,唬得扈三娘一愣一愣的。今天他听说吴用回来,心里头一激动,又跑开了,从房门到寨门,哧溜,哧溜,哧溜!那是眨眼就到,吴用刚和李逵下马呢,一看宋江都已经到寨门来迎接了,心理明白,三哥这是急坏了,废话不说,我直接告诉他结果吧。吴用一拱手,说:“三哥,大喜!咱们赶紧的安排人迎接卢员外上山吧。”

 

宋江乐坏了,心说军师不愧是军师,不愧是智多星,人家刘皇叔请诸葛亮,还得三顾茅庐来回跑三趟呢,咱们军师只下山一个月,就把这大名府的大院外玉麒麟卢俊义给请上山了,这样一来不但晁天王的大仇得报指日可待,咱们水泊梁山更是添了一名英雄头领,可真是双喜临门哪!他握住吴用双手,一边说:“军师辛苦,军师辛苦。”一边往李逵后边望:“哎?卢员外他人呢?”

 

李逵说:“哥哥,别看啦,那啥卢员外,还没来呢。”吴用哭笑不得,知道宋江误会了,说:“三哥,是我一时没说清楚,咱们先回房,待小弟慢慢告诉你。”

 

三人来到忠义堂,分位坐下,吴用还没开口说话呢,李逵先嚷开了:“哥哥,这次下山,军师非逼我扮个道僮不可,扮道僮也就罢了,还得装哑巴,不准说话,可差点没把俺给憋死。”

 

吴用笑道:“三哥,铁牛这人没心没肺,不让他装哑巴,他一开口说话,非露馅不可。这次我们下山到了大名府,把卢家上上下下摸了个遍,那卢家世代经商,加重资财有恒河沙数,富可敌国,卢俊义本人别无所好,惟嗜习武,平日里不是在家骑马射箭打熬筋骨,就是出门访友谈论枪棒,算得天字第一号的武痴,家中生意,全都交给管家打理。我们在城里住了几日,打探得差不多了,我就扮作一个算卦先生,教铁牛扮作个哑道僮,在卢府门外算命卖卦,故意让卢家的人找我相面。”

 

李逵在一旁乐了:“哥哥你是没看见,军师可坏到家了,一见到那个卢员外,就说别人有血光之灾,非得往东南方一千里才能消灾,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把他的眼睛都忽悠直了。”

 

吴用说:“三哥,以那卢俊义家世地位,就这样直接去请,是肯定请不动的,只能设计赚他上山。我摸清了他家的情况,又打探了他的性子,假以算卦之名,激他往东南方走,他将信将疑,我就激了他一句,说:‘卢员外,按小人推的这卦象,您这灾祸,必须往东南方千里之外,才能消除,这大名府东南千里,是泰安州,那里有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帝金殿,掌管天下人民生死灾厄,卦象虽未明言,想来正是要员外去那里烧香消灾。只不过……要去泰安州,就要经过梁山泊,近来这梁山泊上,汇集了一干强人,打家劫舍,连官兵都奈何不得,那梁山上传闻能征惯战的极多,员外若真要去泰安州,梁山泊那关,恐怕您就过不去,所以您真要不去,那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如果另选庙宇烧香拜佛消灾解难,灵验与否,可就难说得很哪。’”

 

宋江、李逵二人哈哈大笑,宋江边笑边说:“军师,你这说辞可够厉害的,那卢员外英雄豪杰,哪受得了你这激将法啊,他肯定非要去泰安州不可了。”李逵说:“军师这人就是鬼点子多,鬼话连篇的。当时他说这话,俺想笑又不敢,把脸都快撑破了。”

 

吴用说:“铁牛这话可说错了,我要赚卢员外不假,但给他算这命,却不是鬼话连篇。我不用算也能知道,那卢员外,要不了多久,还真就会有血光之灾。”宋江一听,说:“军师,何以见得?”

 

吴用说:“那卢俊义生性好武,不理家务,家中生意全交给管家打理,卢府的管家名叫李固,那人面貌虽生得俊俏,神情举止却是阴鹜刻毒,分明是个不甘久居人下的角色。三哥你想,一个野心勃勃的管家,摊上一个不理家事的家主,家中又是富可敌国,那李固,会不动心么?所以我料定,那李固必然存了害主之意,一旦有机会,他定会做出事来。三哥,这也是咱们的机会,我赚那卢员外来梁山,等他一来,咱们就把他擒上山来,他要入伙自然最好,他要是不肯,咱们就拖着不让他回去,日子一长,那李固必然要动手,霸占家产也好,去官府出首说卢俊义已经入伙也好,等到他这些事一做,咱们再出手相助卢员外,到时候那卢员外还不安心的在咱们梁山坐把交椅吗?”

 

宋江听罢是鼓掌大笑:“军师果真是妙算啊。”吴用说:“眼下咱们要做的,就是等卢员外途经梁山之时,把他请上山来。咱们这次请卢员外上山,我看出来了,有几个兄弟,心里边不服,所以我打算选出九个身手过硬的兄弟,在道上准备好,来个‘九杰轮战玉麒麟’,让那卢员外好好显显身手,若真是名不虚传,兄弟们心服,咱们也好放心请他去擒拿史文恭。”

 

宋江当即传令众头领来忠义堂,和吴用点出了九名头领,哪九名头领?豹子头林冲,金枪手徐宁,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黑旋风李逵,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行者武松,花和尚鲁智深,又另点了三名头领:扑天雕李应,赤发鬼刘唐,没遮拦穆弘,还有混江龙李俊,浪里白条张顺,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再加上霹雳火秦明,双鞭呼延灼,小李广花荣,青面兽杨志。那位问了:你不是说是九杰轮战玉麒麟吗?怎么多出这么多人来?都点他们干什么了?这里得容我卖个关子,这些人都分配了任务,但分的是什么任务,您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

 

话说这梁山泊诸位头领都分配好了任务,各就各位,就等着玉麒麟卢俊义来。

 

过了几天,打西北方的大道上,来了一队车马,为首那人,身高九尺,面如白玉,目炯双瞳,眉分八字,四字海口,大耳垂轮,五绺长髯胸前飘洒,头戴淡青色四棱员外巾,迎面嵌着美玉,光华夺目,身穿淡青色富贵逍遥氅,掐金边,走金线,上边绣着大朵的菊花,腰束丝绦双麦穗,脚穿粉色登云履,手提一条金钻提炉枪,胯下一匹宝马名叫九朵葵花兽,那真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河北三绝,玉麒麟卢俊义。

 

玉麒麟卢俊义,自打吴用到他家给他相了一回面,在家就坐不住了,吴用说他有血光之灾,必须去东南方千里之外才能消灾,这一点,他是半信半疑,不过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好武,这东南方千里要经过梁山泊,梁山上会武的好手多,一般人都不敢打那儿过,要换做平时,平白无故的,卢俊义也不会往这边走,但因为他好武,这潜意识里,就想着去泰安州烧香,顺带着能去会一会这帮梁山好汉,较量较量武艺。所以等吴用走了之后,他就安排了一下,带上管家李固,十几个下人,备下了十车的货物,取道往泰安州而去。

 

走不了几日,就来到了梁山泊,管家李固对卢俊义说:“主人,前面就是梁山了,山上的贼寇可厉害着哪,您看咱们这……是不是绕过去?”卢俊义一听,眉毛一竖:“绕过去?我来到此地,就有心要会一会这梁山的强人,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能耐,怎么能绕过去?”李固说:“主人,您的功夫天下无敌,小的是知道的,可是咱们可不能和您比呀,要真有梁山贼人杀出来,您是不怕,可咱们这些人可就难说啦,主人您不过是去泰安州烧个香消灾解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非要去招惹梁山贼寇呢?”

 

卢俊义说:“你这厮,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脾气秉性还不清楚?你怕梁山的贼人不敢去,我今儿还真就要打梁山脚下过,不光要过,我还要竖起四面旗子让他们看,看他们敢不敢来挡我的道儿!”

 

卢俊义说着这话,叫来手下人,打开车上一个箱子,取出四面白绢旗,用四根竹竿挑着,分别插在头一辆大车的四个角上,被风一吹,白旗招展,上边写了四句话,写的是:

 

慷慨北京卢俊义,金装玉匝来深地,太平车子不空回,收取此山奇货去。

 

这话说得明白,我就是北京城里的卢俊义,专门从这儿过路,没打算空手回去,你们梁山谁有胆量来和我斗,来一个我抓一个,收取此山奇货去嘛,就算我进山来采购了一批货物,带回去啦。

 

那十几个下人、脚夫,脸儿都吓绿了,心想咱们这位大爷北京城住惯了,不知道这外边世道的险恶,那水泊梁山谁惹得起啊?咱们躲还来不及呢,他非要打这儿过路,过路就过路吧,他还生怕梁山上的人不来打劫咱们,还写下这么四句话来卖狂,这卖狂能有好下场吗?人家就算不打算劫财,看到这四句话,也咽不下这口气呀,肯定的要来找咱们的麻烦,跟着这位主子出门,可真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要说那管家李固呢,他也害怕,可他心里头还有别的想法。原来这李固,本是东京汴梁人氏,当年到北京城大名府投亲,没投着,身上分文全无,大冬天的冻倒在了卢府门口,被卢俊义救了他性命,养在家中,后来卢俊义看他办事能干,又会写,又会算,脑子还转得特别快,就让他来管理家中事务,没过几年,就升到了主管,府中大小事务,全让他管,在卢府里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其实为人却是惟利是图,十分凉薄,说得通俗点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说卢俊义救了他性命,又委以重任让他做了管家,换了一般人,就该感恩戴德报答卢俊义才是,可是这李固,对于卢俊义对他的恩情,全没记在心上,反倒因为卢俊义成天习武,把大小事务都托付给他,而心生了霸占卢府家产的想法,不光如此,他还和卢俊义的妻子贾氏勾搭成奸,一对奸夫淫妇,一直都在琢磨着要怎样害死卢俊义,霸占那万贯家产,做一对长久夫妻,只是一直都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这一次卢俊义来到梁山泊,李固可就动了心思,他心想:“这姓卢的听说梁山上有好手可以较量,就兴冲冲的要去招惹梁山贼寇,他这是死催的!梁山的人惹得起吗?我这回可得放机灵点,真撞上梁山贼寇,我要先想法子开溜,梁山贼寇要是把这姓卢的杀了,那最好,要是没杀,我抢先一步回到大名府,就去官府告发卢俊义,说他与梁山贼寇私通,不论事情真假,我只需拿出卢家家产的一部分,往大名府梁中书那儿一打点,这案子就算做死了,这姓卢的可就一辈子翻不了身啦,那万贯家财,如花美眷,以后可就是我李固的啦。这回可真是从天上掉下来这么个好机会呀!哈哈哈哈!”

 

他只知道这机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却没想到这机会是宋江和吴用给的,而宋江和吴用,也正等着他害卢俊义这机会,赚卢俊义上山呢!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有小九九,天有大算盘。

 

卢俊义在大车上挑起了这四面白绢旗,带着人继续前行,没走多远,就听见前面的树林中之中一声呼哨,紧接着“哐哐哐哐”一阵锣响,涌出几百号小喽,都是二十以上,三十以下的精壮小伙子,个个身强力壮,浑身的肌肉,穿着号衣,手执兵刃,呼啦一下子,就把车队给围上啦。

 

十几个下人脚夫,吓得腿脚发软,心说这真是说不得,怕什么来什么。一个个背靠着大车,惊恐地看着围住他们的小喽。卢俊义一瞧,哈哈大笑,纵马上前,一举那条金钻提炉枪,大喝一声:“河北玉麒麟在此,梁山草寇,哪个要来卢某枪下领死!”

 

正对面的人马往两边一分,从中间出来一人,生得豹头环眼,燕颌虎须,头戴张口吞天青龙盔,身披虎体遮严百兽甲,内衬飞针走线紫罗袍,腰束福寿长绵珍珠带,掌中一条丈八点钢矛,胯下一匹追风菊花骢,那真是万丈的豪气,一身的威风,冲着卢俊义一拱手:“卢师兄,小弟林冲,常于恩师面前听得师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卢俊义一听,嗯?叫我师兄?他是……哦,豹子头林冲,想起这个人来了,我那老恩师周侗周光祖,提起过他,听说他在东京任八十万禁军教头,因为得罪了高太尉,吃了官司,被发配沧州,后来又火烧草料场,落草为寇了,原来是上梁山了。他也拱手回礼:“来者,是林冲林贤弟么?愚兄也是久仰啦,听闻贤弟遭人陷害,落草为寇,却不想,原来是上了梁山。贤弟今日带队拦路,莫不是奉了宋江的命令,要劫愚兄的车上货物么?若如此,就请在此一战,愚兄也好趁机一睹贤弟的本领。”

 

林冲心说我这卢师兄说话可够直接的,咱们师兄弟互相闻名多时,今儿第一次见面,也不多寒暄两句,直截了当就问我是不是要劫他的车上货物,你哪儿知道,我们怎么会看得上你那点货物,我们要劫的是你这个大活人。林冲笑了笑,说:“师兄说哪里话来,小弟今日下山,确实是奉命在此等候师兄,但却并非为了要劫财,话说远点,我梁山好汉劫的都是不义之财,就算今天来的不是卢师兄,一般的客商,我们也不会去劫的。”

 

卢俊义说:“哦,既然如此,那贤弟今日下山来,又是所为何事啊?若说是为了见一见愚兄,恐怕也用不着带这么多人吧?”林冲说:“卢师兄,实不相瞒,小弟今日,是来请师兄上山一趟的。”卢俊义说:“上山?上山做什么?”林冲说:“小弟不敢欺瞒师兄,全因那凌州的曾头市曾家,与我梁山为敌,他们那教师史文恭,武艺高强,诡计多端,以毒箭,害死了我梁山的晁盖晁天王,我们要寻那史文恭报仇,可那厮着实厉害,我们都胜他不得,因为咱们的恩师常常夸您的本事,所以小弟就向宋江宋公明哥哥提起了卢师兄您,说只有您,才能制服那史文恭。”

 

卢俊义哈哈一笑,说:“承蒙师弟你看得起。你可知那史文恭,为何如此了得么?”林冲说:“小弟不知。”卢俊义说:“也难怪你不知。我告诉你吧,那史文恭,有两位师父,一个,是枪祖宗司马孝林,那是前辈高人,可惜呀,他把全身的本事传给史文恭之后,就让史文恭恩将仇报,把他给害死了。至于另一个,正是咱们的恩师,铁臂金刀周侗周光祖。”

 

林冲吓了一跳,说:“什么?史文恭和咱们是同一个师父?”卢俊义说:“正是。史文恭这人,志向不小,一门心思想让自己的武艺天下第一,他从枪祖宗司马孝林那里学到了一套百鸟朝凤枪,本就已经了不得的绝技了,又拜入咱们的恩师周光祖的门下,当时恩师还不知道那史文恭是个弑师小人,见他天资上佳,学东西又刻苦,就收他为徒,传了他不少本事,期间我和他还切磋过,此人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可后来他杀司马孝林的事儿让咱们恩师知道了,恩师大怒,把他逐出了师门,再不提有这么个弟子,所以连你也不知道这事。”

 

林冲说:“怪不得那史文恭如此了得。师兄,看来,咱们请你出马,算是请对了。”卢俊义说:“这话你说得太早了吧,那史文恭是小人不假,可他现在是在曾头市做教师,曾头市是朝廷允准的团练乡勇,多少算半个官,师弟你却是落草梁山,我若是帮你们出手对付那史文恭,岂不是与朝廷为敌?林贤弟,恕愚兄不能答应你这请求,咱们就此别过。”

 

林冲说:“师兄,这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实话跟您说了吧,小弟我不该向宋江哥哥吴用军师提起了你的大名,他们二位已然决定要请你上山了,你此次到这里来,是不是因为听一个算卦先生说你有血光之灾,要到东南千里之外才能消灾?那算卦先生,就是我们吴军师假扮了赚你来此的。师兄,你可别认为我们这是要害你,这其实也是在救你,你日后便知。”

 

卢俊义一听,那算卦先生原来是梁山的军师吴用假扮了来赚我的?好家伙,一早就准备好了算计我啊,他想了想,说:“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你们先是假扮算卦先生,骗我来梁山,再由你出马与我攀交情,劝我入伙,还说这是救我?林师弟,你可以呀。我卢俊义家世清白,安分守纪,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非礼不为,非财不取,犯了哪一点灾殃,要你们来救?”

 

林冲心说这话说不清楚,总不能说我们军师看出你那管家不是个东西,早晚要害你,所以才要你上山吧,只能按照军师的安排,先不讲什么道理,把人扣下再说了。他笑着说:“卢师兄,咱们梁山虽然需要你出手相助,可也不是白赚你上山,早晚有对得起你的时候,师兄今天若是执意不肯上山,那小弟只好向你请教一下武艺了。”他一挺掌中的丈八蛇矛,纵马就刺,口中说道:“卢师兄,可得罪了!”

 

卢俊义把枪一架,笑道:“早动手不就得了吗?却又说这么久的废话。”一抖枪,分心刺来,林冲心想:当年学艺之时,恩师曾说卢师兄的枪法,比我高多啦,我与他既是同师学艺,若是用恩师所授的枪法,肯定要吃亏,也罢,我先用我家传的枪法,与他对花枪,探探他的虚实再说。

 

林冲把蛇矛紧挺,不用周侗所授的枪法,而是家传的林家枪,那是一矛紧似一矛,犹如猛虎下山,蛟龙探爪一般,卢俊义心说:不错呀,难怪这林冲能做那八十万禁军教头,这手林家枪使得漂亮,今天我算来着啦。他不甘示弱,一条金钻提炉枪,使得风雨不透,这一枪一矛飞腾穿梭,化作两条闪电,足足斗了八十回合,林冲就觉得卢俊义那枪,越来越快,越来越密,心想看这架势,卢师兄是拿我当练手的啦,我也别藏着掖着,照军师说的,使出全身本领,让他别小看我就是啦。他趁着两马一错蹬,把腰一扭,身子低伏,矛头斜上,一矛刺出,直奔卢俊义的后背心,这一招唤作龙转身,是极厉害的绝招,天底下可没几个人能躲得过去的。

 

卢俊义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他听着后边风声响,就知道林冲使出那招龙转身来了,心里更是有气,他想:“林师弟呀,我不过就和你切磋切磋,玩玩而已,根本没想到要伤了你,我要是和你来真的,你能走得了五十回合吗?我手下留情,你却用这种绝命的杀招,也太不够意思了,今天我要不露两手,恐怕你还要当我这师兄是浪得虚名。”也不回头,把腰一弯,右手将枪往背上一隔,隔开了刺过来的蛇矛,左手把缰绳往左一拉,他坐下的九朵葵花兽平时是训练熟了的,知道主人要出招了,一转身,追着林冲的菊花骢就跑,卢俊义左手提缰,右手把枪从后背像抽剑那样抽出来,横着一扫,林冲刚才那一矛走了空,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眼瞧着这一枪杆扫过来,把头一偏,左手松开矛杆,右手单手握矛,直挑卢俊义胸口,卢俊义拔开马头,说:“林师弟,原来恩师也传了你单手十八挑。”林冲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小弟献丑了。”

 

这单手十八挑,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所创下的,后来三国时的张飞又加以改良,流传了下来,那都是顶尖的枪法,本事不到家的,都学不会,卢俊义和林冲今儿两人同时用上了这单手十八挑的枪招,心里都暗自佩服对方果然名不虚传。

 

林冲心想:“我的任务算是完成啦,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败又不败得,胜又胜不了,干脆换下一个来吧。”他说:“卢师兄,今日小弟算是见识师兄本领啦,果然高强,小弟先不奉陪,回寨复命,后边还有几个兄弟等着领教师兄高招,还请师兄手下留情,不要伤着人才好。”一拍马,转身就走。

 

林冲这一走,卢俊义可不干了,他刚打上瘾呢,林冲就不打了,那怎么成?卢俊义说:“林师弟,说打就打,说走就走?有这么好的事儿吗?我今儿非拿住你,让你带我过了梁山这片儿地不可。”拍马就追。

 

就在此时,喽群中冲出一人,大叫:“卢员外莫急,待在下来领教员外高招!”抖枪就往卢俊义坐下的九朵葵花兽扎来,卢俊义一瞧,嗯?这是要偷袭是怎么的?举枪一架,把那人的枪给架开了,再一看那人,身高七尺,面如白玉,眉似宝剑,三绺胡须胸前飘洒,身穿大红锦袍,脚下一双五彩虎头战靴,手中一条枪,枪头蘸金,枪尖后边带着五个钩儿,这枪名叫五钩神飞蘸金枪。卢俊义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那人说:“在下金枪手徐宁,奉军师之令,专程来与卢员外较量较量枪法,还请员外不吝赐教。”

 

卢俊义一听是徐宁,就知道这又是个难对付的碴儿,都知道这金枪手徐宁有一套祖传的钩镰枪法,马上马下都能使,枪法精妙不说,出招刁钻古怪,防不胜防,卢俊义心想:“走了个林冲,又来了徐宁,看来就算把这徐宁打败了,后边还会有人来。不行,这地方前面就是树林子,骑在马上施展不开,而且这徐宁刚才那一枪,又是冲着我这宝马扎的,听说这徐家的钩镰枪法,最擅长钩马腿,我可不能让他伤了我的宝马,干脆我也下马,与他步战算了。”他一纵身,从马上跳了下来,把金钻提炉枪往后边一扔,后边李固赶紧上前接住了,卢俊义说:“看好我的枪马,再取我的刀来。”

 

那位说了,这是怎么回事?怕钩镰枪伤了马,怎么还要换兵器?这是因为,卢俊义的那条金钻提炉枪,是条大枪,步战的时候虽然也能用,却没用刀方便。那位又说了,那卢俊义这刀是什么样的刀呢?呃……我说那个那位,你白眉大侠看多了是吧?我要说是金丝大环刀你信吗?就是在水浒里最常见的朴刀,一条五尺长的棍棒,前面安上刀头,三个扣儿扣紧,就成了朴刀,那时候行走江湖的人,差不多都会带这个防身。

 

李固从车上取出一柄朴刀,递给了卢俊义,徐宁一瞧,哟,这人又下马,又换刀,看来他是要动真格的了,我可得小心应付,别毁了金枪手的名头,好在我这套钩镰枪法天下独步,号称一绝,不论马战步战,都有相应的招式,各有各的精妙之处,与你步战,未必便折了便宜。他想的是“未必”,至于能不能不折便宜,他心里这会儿也没底。

 

玉麒麟卢俊义,提起朴刀,刀头朝下,刀柄朝上,双脚不丁不八,摆了个凤点头的起手式,整个人渊岳峙,说了声:“请。”金枪手徐宁一看这架势,倒吸了一口冷气,咝,这架势沉稳老辣,非刀法名家摆不出来呀,看来我今天一个不小心,恐怕连全身而退都不行,非得拿出真本事不可。他一抖五钩神飞枪,也说了声:“请。”挺枪就扎,卢俊义合刀一挂,要挂开徐宁的枪尖,这还没挂上呢,徐宁的枪就收回去了,又冲着卢俊义的大腿扎了过来,卢俊义垫步抡刀,一个海底捞月,挂上徐宁的枪,正要顺着枪杆往上削,徐宁将枪一拧,隔开朴刀,直奔卢俊义的眉攒,卢俊义往后退了一步,举刀一架,徐宁又把枪给收了回去。

 

卢俊义一瞧,枪法不错,能让我连着三招都没能挂出他的枪去,够绝呀,好枪法。他正想呢,徐宁的枪又扎来了,卢俊义不等枪头刺过来,大步上前,抡刀就削,徐宁吓了一跳,心说好家伙,一般人和我交手,若是第一次遇上我的钩镰枪法,可没有第四招就开始反攻的,这卢俊义够胆大的,难不成他瞧出我枪法的破绽了?这刀枪一碰,徐宁本能的就使开了钩镰枪法,四钩三拨,把那三十六路倒马金枪,尽数使了出来,这枪法厉害呀,使出来那是金光乱舞,杀气纵横,卢俊义呢?一柄朴刀,横挡直架,把徐宁的枪招,尽数挡了下来。

 

两个人斗了二三十回合,徐宁心想我这三十六路倒马金枪眼看着就要使完,他一直没怎么还手,显然是要等我招式用尽,再一招制住我,他要是这么想,这算盘就打错啦,我这钩镰枪法不但能钩马,钩兵刃,还能钩人哪!尤其是你卢俊义这样身高九尺人高马大的,遇上我这步下钩镰枪,可算是遇上克星啦!我要全攻你的下盘,看你怎么守!他一想到这里,枪招一变,尽数往卢俊义下三路攻来。

 

徐宁这枪招一变,可没想到卢俊义的刀招也跟着变了,左隔右分,竟把徐宁的枪招挡了个严严实实,那位说了,这卢俊义枪棒厉害也就罢了,怎么刀法也这么厉害?俗话说一法通,万法通,像卢俊义这样的高手,哪样兵器不使得出神入化?更何况,他的授业恩师周侗,人称铁臂金刀,这刀法能差得了吗?

 

徐宁的三十六路倒马金枪堪堪使完,全被卢俊义给化解了,他心里正着急呢,山上“当当当当”响起了一片鸣金之声,徐宁知道这是要换人了,心说:今天就到这儿吧,趁着还没输,见好就收吧,再迟一会儿可就走不了啦。他一拧枪,一个金鸡乱点头,冲着卢俊义上三路连刺五枪,转身就走。

 

那一片鸣金,卢俊义也听见了,他心里那个气呀:我还没进攻呢,你们又要换人,有这么不要脸的吗?我瞧出来了,你们是想用车轮战来耗我,你这徐宁也别想走了,我今儿非给你留点记号不可!他心里暗暗盘算,料定徐宁要撤之前,必然会虚晃一枪,等徐宁那招金鸡乱点头一出手,他向前一步,用朴刀刀背一挂五钩神飞枪的倒钩,刀刃直接就奔着徐宁的正面去了,徐宁出枪之后转身就走,这样一样就等于把整个后背留给了卢俊义,卢俊义心想这一刀不砍死你,怎么也得给你放点血,让你走不了!他一刀砍下去,叫了一声:“留下吧!”

 

徐宁一听背后风声,心说不好,要招架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还是跑吧,多跑一步,他这刀割在我背上的伤就要轻上一分,他一跨步,那刀刃已经砍到后背上了,“吱——嘎”一声,从上到下,把徐宁的大红锦袍给划出一条大口子。

 

卢俊义这一刀下去,照理说徐宁不死也得伤,他伤着了吗?没有。徐宁那件大红锦袍里边,穿着一件祖传的赛唐猊宝甲呢,那身宝甲刀枪不入,卢俊义没料到这么一着,那志在必得的一刀,没能损伤徐宁分毫。

 

金枪手徐宁,从卢俊义的刀下逃出了一命,可这跟头栽得不小,他的枪法天下一绝,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呀?当然了,其实徐宁往后与人交手,还有三次失利,一次是在东平府,遇上了双枪将董平,被人家用双尖枪破了他的五钩枪,一次是在东昌府,被没羽箭张清的飞蝗石伤了额头,还有一次是后来梁山好汉受了招安,北上征辽的时候,他对上了擅使五分枪的大辽上将阿里奇,又被破了五钩枪,这些是后话,暂且不提,反正今天这是徐宁与人交手第一次失利。

 

徐宁这一败,四周的几百号小喽一哄而散,卢俊义虽说没能留下徐宁, 但他连胜两场,心中又多了几分自信,他回头招呼管家李固和十多名吓人脚夫:“走,咱们继续赶路。”

 

其他人见这情形,知道梁山的人要来,自己想躲也躲不了,李固扛着金钻提炉枪,牵着九朵葵花兽,其他人推动车仗,卢俊义提了朴刀,独自在前开路,一行人继续前行,沿着大路,就进了松树林。

 

(三)黑旋风裸衣战单刀 玉麒麟孤身斗八杰

 

众人在松林中穿行了一阵,“梆梆梆梆”又是一阵梆子响,林子里呼啦一下又涌出来几百号小喽,为首两个头领,一个面如重枣,目似朗星,丹凤眼,卧蚕眉,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一片长髯,足有一尺九寸长,他身穿鹦哥绿战袍,手中提了一口偃月钢刀,宛如关云长再世。另外一个,生得虎目虬髯,面如活蟹,什么叫面如活蟹?螃蟹大家都见过,眼珠子凸着,腮帮子鼓着,龇着牙,那样子就像随时都可能大叫“哇呀呀呀”一般,面如活蟹就是这个样儿,此人身壮体阔,扛了一条大铁枪,两个人往前边一站,那红脸长髯的开口说话了:“卢员外,在下美髯公朱仝,与插翅虎雷横,奉军师之命,特地在此,迎接卢员外上山。”

 

卢俊义一听,刚才的林冲和徐宁,都是闻名已久的人物,这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是什么人,从来没听说过。卢俊义哈哈一笑,说:“要我上山容易,胜了我手中这口刀,任你们为所欲为,要胜不了我这口刀,不但我不上山,还得有劳你们二位带路,带我离开此地。”

 

朱仝一捋胡子,说:“既如此,我兄弟二人得罪了。”旁边雷横性子急,叫了一声:“哥哥,让我先上,我要不成,你再来。”噌的一声,一跃而出,抡起大铁枪,拿枪当棍,劈头就砸,他这一砸坏了,操之过急,露了破绽,赶上卢俊义又是个棍棒天下无对的大行家,一眼就瞧了出来,卢俊义心想:你用枪也好,使棍也罢,就这本事在我面前不是班门弄斧吗?他略一侧身,举刀一兜,就把枪给兜开了,紧接着后手变先手,一个仙人指路步下转轮刀,拦腰就斩,这一刀来得快呀,眼瞅着雷横就要被斩作两段,朱仝叫了声:“哎哟!”心说我这兄弟算完啦,军师吩咐过,咱俩要一块儿上,你急什么呀?他再一看,雷横没事,原来卢俊义那朴刀离雷横的腰还差两分的时候,雷横来不及招架,情急之中猛力往旁边一跳,他外号叫插翅虎,弹跳力特别好,数丈宽的壕沟,都能一跃而过,今天他横着一跳,虽说不如往前面跳那么远,总算恰恰躲开了那一刀。

 

雷横死里逃生,气得大叫一声,抡起铁枪就刺,朱仝心说这回可不能让这兄弟孤身犯险了,一举手中的偃月钢刀,也加入了战团,卢俊义一瞧,怎么着?想以二对一,那咱就试试吧。摆开手中朴刀,战住了两人。

 

这一场好斗,又与先前不同,雷横那条大铁枪,是镔铁打造,重五十多斤,有酒杯粗细,抽刺的时候是枪,劈扫的时候是棒,使动起来是虎虎生风,朱仝的刀呢?走的是汉末三国武圣关羽关云长传下的六十四路春秋刀的路子,更是非同小可。

 

说到这里咱们得说明一下,这关王爷的六十四路春秋刀,在江湖上是广为流传,会的人不少,像朱仝,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因为他有个美髯公的绰号,就曾刻苦钻研习练过。不过春秋刀有那么几路最高明的刀招,他并没学到,不光是没学到,连见都没见过,为什么?因为普天之下没几个人会使,其中原因,得追溯到三国之时,关云长春秋刀法威震华夏,后来他败走麦城,其长子关平与他一同遇难,再后来蜀汉灭亡,魏将庞会为报父亲庞德之仇,杀尽了关氏一门,关家人丁稀落,这世间就再难见到关家正宗的春秋刀了。

 

那位说了,如此说来,那真正的春秋刀法,岂不是失传了?那也不是,蜀汉灭亡之时,在成都的关氏一门虽被杀尽,关羽的第三子关索却逃了出来,他隐姓埋名,躲进了深山,所以说这老关家并未断了香烟,这关家的春秋刀依旧流传于世,只是那几招最厉害的杀手,只有关家的嫡系子孙会使,直到后文书中,梁山好汉兵打北京城,蒲东大刀关胜出世,天下英雄这才又一睹了真正的春秋刀法的风采,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书归正传,朱仝雷横联手合战卢俊义,朱仝这手春秋刀虽然并非正宗的春秋刀,但也是经过无数名家修正打磨的上佳刀法,一旦施展开来,如同银涛倾泻,厉害之极,有赞为证:

 

出马刀考叔挟车子都嫉,起手刀效学开弓养由基。

反身刀管仲射箭惊小白,扫一刀卞庄刺虎腾空起。

合盘刀孙武执法斩二姬,单手刀断臂要离刺庆忌。

对胸刀专诸巧献鱼肠剑,盖顶刀白虹贯日豪侠气。

盘头刀子胥举鼎偏身势,圈马刀完璧归赵全信义。

分心刀聂政奋勇朝韩相,伏一刀跪泣秦庭申包胥。

侧龙刀苏秦背剑圈马走,克马刀魏挟貘拖刀计。

春秋刀平日怎能轻易用,遇强敌英雄方肯献技艺。

 

三个人翻翻滚滚,又战了八十回合,卢俊义的两鬓可就挂上汗了,这连番恶战,他一直未能歇上一口气,对手又是个个功夫不弱,现在以一敌二,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禁受不住,卢俊义与朱雷二人交手多时,早就瞧出雷横虽然力大枪沉,步法精妙,是个步战好手,招式上却还有些漏洞,比不得朱仝沉稳有章法,他几次卖个破绽,想诱使雷横上当,却都让朱仝在旁边一一化解,他想先伤朱仝,雷横又挺枪猛攻,时间一长,卢俊义就觉得自己体力有些不济,只好谨守门户,慢慢寻找取胜的机会。

 

这情形朱仝也瞧出来了,他用丹凤眼瞟了一眼雷横,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咱们就要占上风啦,沉住气,慢慢磨,等他卢俊义精疲力竭的时候,这生擒玉麒麟的功劳就是咱们的啦。雷横与朱仝搭档多年,焉能不知道朱仝的意思?心中也是兴奋异常,心说吴军师林教头把这卢员外吹上了天,还安排个什么九杰轮战玉麒麟,结果才轮到咱哥俩出手,就已是胜券在握,这次也是该咱们露脸,一出战就拿下了这位河北三绝!他正高兴着呢,突然之间,卢俊义虚晃了一刀,转身就走,雷横大喜,心想这位看来体力被耗得差不多了,已经力怯想跑了。他快步追上前去,举枪就砸,就听见朱仝大叫一声:“兄弟,小心拖刀计!”

 

雷横心中一凛,赶紧的收住脚步,说时迟那时快,卢俊义猛一停步,回身一刀,贴着地面横砍过来,雷横情急之中两腿一用力,往上一跳,刀刃从他脚底砍过,砍了个空,他正庆幸躲过了这一刀,却没想到卢俊义这一刀还有个找补的后招,一刀砍空之后,立即往回一扫,雷横从半空中落地,刚刚站稳脚,这一扫,那朴刀的刀背正好结结实实砸在了雷横的腿上,这一砸可够狠的,雷横就觉得一双腿骨一阵剧痛,站立不稳,扑的一声,栽倒在地。

 

朱仝一看雷横中招倒地,真急了,一边大喊:“小的们,快救雷头领!”一边舞动偃月钢刀,冲上前死命敌住卢俊义,卢俊义去了一个对手,顿时大感轻松,将刀一摆,力劈华山、仙人指路、脑后摘尖,一马三刀,像泼风一般,一口气全使了出来。朱仝被杀得手忙脚乱,招架不住,只觉得卢俊义刀法迅猛,招式缜密,毫无破绽,自己每个回合,几乎都是竭尽全力在支撑,他勉力打了一阵,偷眼一瞧,雷横已经被周围的小喽救了回去,朱仝心说这卢俊义太厉害了,难怪宋大哥林教头都指着请他去擒拿史文恭为晁天王报仇呢,照这架势,再斗几个回合,我非让他活拿了不可!他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有了退却的意思,可卢俊义此时一套困龙刀施展开来,铺天盖地,神鬼莫测,朱仝是想走也走不了,心中只暗暗叫苦,他原本就是一张大红脸,此时更是憋得就像要滴出血来一样。

 

就在此时,从树林深处传来一声暴喝:“哇呀呀呀!猪头哥哥莫慌,黑爷爷来救你啦!”

 

朱仝正苦战呢,听见有人来帮手,精神一振,又挡下卢俊义两刀,回头一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黑旋风李逵,朱仝本来挺高兴的,一瞧是李逵,心里就是一阵不快,骂道:“李铁牛你这黑厮!谁是猪头哥哥!”李逵一晃悠手中的板斧,呲出一口白牙,嘿嘿一笑,说:“我说猪肝脸哎,你不成,还是换我来吧。”

 

李逵这一出现,卢俊义也停了手,朱仝趁机跳出圈子,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气呼呼地对李逵说:“黑厮,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先回去复命了,有本事,你自己一个人把他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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