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自《文明之光》

昨天讲到了拉瓦锡的贡献 http://www.weibo.com/p/1001603845095211309573

拉瓦锡之死是科学史上最遗憾的事情之一。在古希腊，古罗马和阿拉伯，统治者都懂得尊重学者。不过在法国大革命时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拉瓦锡之死和一个（雅各宾派对）革命领袖对科学的热爱和一定要带一个科学家的头衔居然有关。

法国大革命后，拉瓦锡被推选为众议院议员。他曾多次想退出社会活动，回到研究室做一个化学家，但是这个愿望一直未能实现。1793年之后，激进的雅各宾派掌握了政权，拉瓦锡的厄运也就开始了。而对他的迫害恰恰来自被誉为革命的骁将的马拉。马拉是法国大革命时期我最佩服的革命家，不过在对待拉瓦锡的态度上他让我很失望。马拉也想获得科学家的荣誉而名垂青史，就像今天很多高级官员要一个名誉博士头衔一样，他写了一本《火焰论》，这本书完全是毫无价值的大杂烩，里面除了抄袭就是错误，马拉把自己的大作提交到了法兰西科学院。做为院长的拉瓦锡对这种并无科学价值的著作当然不理会。这样就和炙手可热的马拉结下了私怨。马拉反而污蔑拉瓦锡是伪科学家，并且要消灭这个人民公敌的伪学者。很快，法国陷入了激进派的红色专政，以代表下层市民利益自居的雅各宾派认为科学家是人民的公敌，科学团体是反动集团。这里面主要的原因是当时很多科学家本身是贵族和富有的人，否则没有财力进行科学研究。即使在这种红色恐怖下，拉瓦锡仍然恪守职责，努力工作，并且在为两个学会筹款，同时捐出私人财产做为学会的研究资金。在当时，他以他的声望保护着大批学者。

但是，学者中历来不乏政治上的投机者。化学家佛克罗伊曾经受到过拉瓦锡各方面的帮助，现在却迎合激进的领导人开始策划解散法兰西科学院。这样，在革命的暴力之下，1793年4月，从路易十四开始建立，有着一百多年历史并且曾经拥有过笛卡尔等著名科学家的法兰西科学院被解散了，直到1795年才又得到重建。

在雅各宾派的高压下，拉瓦锡体现出一个贵族和学者的骨气，他通过教育委员会向国民发出呼吁。他说，现在很多科学家的研究室被关闭，生活没有保障，学术处于毁灭的边缘，法国的荣誉被玷污了。如果学术一旦遭到毁灭，再恢复就要很长时间。但是狂热的革命派对他的警告并不当回事。而他过去作为波旁王朝税务官的历史却被作为他的罪证，而他在大革命时期也为新政权所做的大量有益的工作却被抹杀，从这一刻起拉瓦锡成了革命的对象。1793年底，他作为过去的税务官被捕入狱，同时也被从度量衡委员会里开除。

由于拉瓦锡在欧洲学术界具有极大的影响力。各学会纷纷向国会提出了赦免拉瓦锡的请求，但是当时的领导人罗伯斯庇尔不仅无动于衷，反而迅速将拉瓦锡等人全部处以死刑。就在拉瓦锡的生命危在旦夕时，法国各界曾经尽力地挽救，请求革命法庭的赦免，但是人们得到的回答却是“共和国不需要学者，而只需要为国家而采取的正义行动！”

第二天，拉瓦锡被送上了断头台的。他泰然受刑而死，据说在行刑前他和刽子手约定头被砍下后尽可能多眨眼，以此来确定头砍下后是否还有感觉，后来拉瓦锡的眼睛一共眨了十五次，这是他最后一次科学研究。但是这一说法不见于正史。对于拉瓦锡之死，著名的数学家拉格朗日痛心地说：“他们可以一眨眼就把他的头砍下来，但他那样的头脑一百年也再长不出一个来了。”在雅各宾派的红色恐怖下，被逼死的科学家还有孔多塞等人。

图 5.21 拉瓦锡之死

在拉瓦锡遇害的整个过程中，投机到激进派的科学家佛克罗伊起了很坏的作用，在历史上利用政治打击自己同行的人远不止佛克罗伊一个，以后还会有。在拉瓦锡遇害几个月之后，暴君罗伯斯庇尔也送上了断头台，在他的头颅被咔嚓砍下的那一刻，观看的群众鼓掌长达15分钟以表示喜悦。这时，法国在为拉瓦锡举行的庄重和盛大的追悼会上，厚颜无耻的佛克罗伊却又过来对拉瓦锡表示悼念，还做了歌功颂德的演讲。

拉瓦锡在化学发展史上建立了不朽功绩。他一生强调实验是认识的基础，他的治学原则是：“不靠猜想，而要根据事实。”“没有充分的实验根据，从不推导严格的定律”。拉瓦锡除了对实验现象有超乎常人的细致观察外，他坚持运用了定量方法，通过数据确定或者推翻一些结论。对于实验的结果的分析，拉瓦锡强调要严格遵循合乎逻辑的步骤，才能对所得到的结果予正确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