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山贼《简析弥尔顿<失乐园>中的撒旦形象》

讲  师：一个山贼

时  间：2015年09月20日

地  点：温煦港湾总群（167346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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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国际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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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山贼讲师：

弥尔顿这位诗人，之前我曾经讲过，今天算是第二次讲这位作家了。关于这位诗人的文学成就和文学风格，如果仅仅从文学的角度来概括，其实是很难的。这位作家，和其他大多数作家不同。比如我们每谈到狄更斯，都觉得这位作家语言幽默、结构精巧。谈到兰姆，都觉得他语言优美，充满生活情趣。但是弥尔顿是不同的，他的境界不仅仅在文学作品上，所以所有那些只停留在语言本身的评价，都不足以发掘这位诗人的真实内涵。贯穿弥尔顿的作品以及真实生活的东西，笼统地手，一个英文字可以概括。这个词就是 mighty，中文可翻译成“力量”。 的确，弥尔顿的一生，是波澜壮阔充满力量得一生。他的所有作品，和他所从事的一切活动一样，是需要力量支撑的。

弥尔顿是一位左翼政治活动家，大革命时代是克伦威尔的秘书。曾经在英国革命时期推波助澜，并在查理一世被推上断头台之后，撰写了大量拉丁文文章，为英国人民的弑君进行辩护。他雄辩的文风所向披靡，为英国革命赢得了舆论上的胜利。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但是他的这些生活阅历，和他的文学创作又是密不可分。阅读米尔顿的作品，我们感受到的，并不是狭义上的美学愉悦。在他的诗歌语言上，我们体会到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诗歌的美感。读他的诗歌，感受到的是一种力的感染。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诗歌的始终。崇高感，是他的诗歌的特征，这种崇高感，源于欧洲文学的关于悲剧本质的讨论，悲剧的本质，又体现在与喜剧的区别上。悲剧，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解释，是一种能够引发“怜悯与恐惧”的文学形式。因此，悲剧具有几种特有的性质：1、庄严的语言；2、严肃的主题；3.宫廷的或者宗教的题材。弥尔顿不是戏剧家，但是他的长诗，从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悲剧的区别性特征。朗基努斯在他的《论崇高》里，曾经总结过，悲剧的崇高性，体现的是庄严伟大的思想、慷慨激昂的感情、辞格的藻饰、高雅的措辞和尊严的结构。崇高的性质，能够激发人们一系列情感诸如崇敬、恐惧和联系自身命运的怜悯。崇高感，可以说是弥尔顿诗歌的主要风格。

今天我们就用《失乐园》中的撒旦形象，来分析一下弥尔顿诗歌的崇高性和力量感。失乐园中的撒旦，在堕落之前是上帝御前的大天使长路西法。Lucifer，在诗歌中，撒旦曾率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反叛，挑战上帝的权威，因而被逐出天国，赶到地上。堕天使们一直在地上漫游，直到审判日来到，它们就会被扔进火湖。所谓的天使路西法的事迹其实都是照搬撒旦的事迹混淆而来。这两个文学形象姑且就看作一人吧，万能的上帝将叛乱天使们倒栽葱，从天庭直落地狱，在经历了如此绝望的打击后，堕落天使撒旦又采取了怎样的策略呢？他是彻底消沉，还是积聚余下的勇气，和上帝再来一次绝地反击呢？在弥尔顿的笔下，撒旦显然是一位彻底的斗士。他并没有因为地域的悲惨，而消沉了斗志。他要完成未竟的使命，继续与上帝作对。失乐园用了大量的篇幅，描写撒旦的这种反叛的精神。今天由于时间有限，我只能选择一段来讲解。粗略地领略一下弥尔顿诗歌中蕴藏的力量。以及撒旦的这种永不放弃的“革命精神”（姑且就这么说吧）。

下面这段文字选自失乐园第一卷。Nine times the space that measures day and night，
To mortal men, he with his horrid crew,
Lay vanquished, rolling in the fiery gulf,
Confounded though immortal. But his doom
Reserved him to more wrath; for now the thought
Both of lost happiness and lasting pain
Torments him; round he throws his baleful eyes,
That witnessed huge affliction and dismay,
Mixed with obdurate pride and steadfast hate.
At once, as far as angels ken, he views
The dismal situation waste and wild;
A dungeon horrible, on all sides round,
As one great furnace flamed; yet from those flames
No light, but rather darkness visible
Served only to discover sights of woe,
Regions of sorrow, doleful shades, where peace
And rest can never dwell, hope never comes
That comes to all, but torture without end

第一句说的是他们从天庭坠落到地狱的时间

Nine times the space that measures day and night，

这句讲的是下落的时间是九天九夜

Nine times the space that measures day and night，
To mortal men
mortal men:凡人

he with his horrid crew,

Lay vanquished, rolling in the fiery gulf,

Confounded though immortal.

horrid crew:他那恐怖的一群（指的是堕落天使们）

Lay vanquished, rolling in the fiery gulf

横陈在地狱里，在烈火的深渊中辗转

Confounded though immortal

immortal:（指神）永恒的、不死的

虽属不死之躯，却彻底沉沦

But his doom

Reserved him to more wrath

doom：命运；wrath:愤怒

但是他的这种命运，却激发起了更大的怒火

for now the thought

Both of lost happiness and lasting pain

Torments him

Both of lost happiness and lasting pain作定语，修饰the thought

一想起他失去幸福、永受痛苦的折磨，他就心如刀绞

torment:折磨

round he throws his baleful eyes,

round 是状语提前，原来的句序是 he throws 

round his baleful eyes

他抬起忧虑的双眼，环视四周

That witnessed huge affliction and dismay

affliction：忧愁；dismay:悲惨

他眼前所见全是忧愁和悲惨

Mixed with obdurate pride and steadfast hate.

mix:掺杂、交织；obdurate:顽固的；steadfast:持久的

他眼前所见全是忧愁和悲惨，和顽固的傲气及难消的憎恨交织在一起

At once, as far as angels ken, he views
ken:目力、视野

霎时间，他极尽天使的目力，望断天际
看到的是什么景象呢：
The dismal situation waste and wild;

但见悲风弥漫，浩渺无垠
A dungeon horrible, on all sides round

dungeon：地牢，horrible是定语后置
on all sides round:四面围绕

这句话意思是：只见到四面围绕他的恐怖地牢

As one great furnace flamed;

furnace:火炉；flamed:冒着烈焰的
像一只冒着烈火的大炉

yet from those flames

No light, but rather darkness visible

但是在火焰中，他看不到光明，只见到无边的黑暗

Served only to discover sights of woe,
只能辨认出苦难的现状

Regions of sorrow, doleful shades, where peac
悲惨的境地和凄怆的暗影

And rest can never dwell, hope never comes
That comes to all 

dwell：到达；hope:希望

和平和安息绝不在那儿停留，

希望无所不到，唯独不到那里。

这段文字，是撒旦初次落入地狱的所见。悲惨的境地，四周全是熊熊的烈焰。希望无所不到，唯独不到这里。由此可见，上帝使撒旦落入地狱，就是为了打击他的精神，使得他彻底降服。但是，尽管他从极乐的幸福坠入无边的苦难，但这种打击，仍旧不能使他屈服。

这段文字，为后面他的反抗提供了铺垫。一个不屈不挠的反叛天使的形象展现在我们面前。弥尔顿在这里，给读者埋下了一个伏笔。从这个片段，大致可以领略到弥尔顿诗歌的mighty power。这种文字的力量，仅仅是语言层面的吗？联系弥尔顿的一生的事业他阅历，这种力量其实并不仅仅是语言上的，所以，理解弥尔顿，不能只从文字本身，事实上，弥尔顿的一生，无时无刻不充满着这种自信的力量。他将来从事的事业、以及他写下的文字，必将影响英国历史。他在政治学、修辞学、哲学以及神学上，都有自己独到的理论和见解。这种对生活的积累和自信，深深影响着弥尔顿的创作。所以，他的文字中所体现出来的密集的力量，来源于他本身生活的阅历。这就是为什么作家的魅力并不是文字本身，而在于他一生所思一生所想以及他一生从事的事业的缘故。

谨以此句结束今天的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