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演员的奋斗#之民办演艺学校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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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读专题男演员奋斗杂谈 |
文| 壹读iRead记者 吴久久 潘晓凌
刘家辉在拍摄开始前在车厢里做俯卧撑。“永远不要低估你自己。”他引用偶像李小龙的这句名言激励自己。刘家辉是天津一所高校软件专业的大二学生,利用假期时间兼职做群众演员。
2003年,周延跟朋友合伙开的影视公司赶上了非典,第一部投拍的电视剧黄了,公司关门,周延只好又回到北京。这时候,一个大师兄打电话来,问他愿不愿意当老师。
那位大师兄在一所民办演艺学校的影视表演系当系主任,正缺老师,尤其是周延这样正经中央戏剧学院毕业的。
周延正好处于赋闲中,于是应承下来,成了一名民办演艺学校的老师。
那一年,正是影视类学校大举扩张的年头。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火热的艺术表演类专业一直没有降温的意思。在许多家长眼中,学表演就意味着将来大红大紫,当明星,走红毯。
于是,北京的艺术表演类学校和培训机构遍地开花。一所化工类大学的领导也找到周延,请他去做表演系教师。
周延觉得这事儿不靠谱,还不如民办学校。
那所学校在北京西郊的一个部队大院里,宿舍就是部队营房,学生1000多人。学校老板花了一笔钱,把部队礼堂改成剧场,盖了舞蹈教室和排练场。学校聘请了一些中戏的离退休老师,老人家正好赋闲难受,乐于发挥余热。
周延带的第一个班,十几个学生,最小十四五岁,大的刚20。表演系学费一年一万五,杂费另算,加起来两万打不住。
第一堂课见面,下课了他准备回家,一个十五六岁的学生跑过来,把他的车拦住了,递给他一个小盒子:“这个我妈妈让我交给您的,您一定收下。”
周延推掉了。随后就接到了孩子妈妈的电话:“就是个翡翠摆件,老师是不是嫌分量太轻了呀?”周延才知道这孩子家是做珠宝生意的,送他礼物的意思,是让他“别太难为孩子”。
十来个学生里,有一半人没打算从事演艺行业。上得起这类学校的,家境都不坏。他们只是希望孩子找个地方待着,比到社会上混要强。
一个公安系统干部的子弟学了两年表演,就穿上警服念公安大学去了。另一个家境富裕的北京孩子,周延看他是个当演员的好料子,但是人家志不在此。毕业后,那孩子回去接了家族生意。
周延还得上课,他得尽自己的职责。
他找学校,想排一出大戏。在他受过的专业教育中,这样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甚至是至关重要的。他用外国漫画改编了一出舞台剧,可是学校的老板嫌麻烦,又花钱,死活不肯给钱。周延只好带着一帮学生在教室里排,做道具。
几经周折,周延拉到了赞助,这出戏不仅在学校演了,还受邀到各地巡演,刨除排练成本和给学生的劳务费,他们还为学校挣了一笔钱。
学校老板乐得合不拢嘴,跟他说,回头再来一个。真排了下一个,老板看不能挣钱,立刻抹下脸走了。
2007年前后,一面是同类学校多,另一面,家长也渐渐明白上这类学校是混日子,学校招生越来越难,招来的学生质量也越来越差。
有个男学生,刚来周延就看出,他有严重的口吃和口音,而且两条腿不协调。可是家长非得送过来,孩子也非得念表演专业不可。
孩子爸妈拉着周延说,这孩子在少年宫唱过歌,上过电视剧,跑龙套,10岁时就有副导演拍着肩膀,夸这孩子不错,可以当明星。
学校最终收了他。两年后毕业,他去上海考了公务员。
也有学生就是奔着演戏来的,可是比起专业院校的毕业生,他们毫无优势。
周延眼看着好几个学生,为了留在北京演戏,白天去各个剧组送简历,到了晚上,男孩子去网吧当网管,女孩子去酒吧街卖啤酒,折腾几个月,房租都交不上了,只能老老实实回家。
周延终于觉得,在这个学校待着实在不是个事儿,于是辞了职。后来听学生说,学校招生越来越少,眼下已经只剩下几十个人了。
他在那所学校前后教了两个班,40多个学生,最后还在干演艺行当的,不到十分之一。有一天,有个还在当演员的学生给周延打电话:“周老师,我的电影上片了,《投名状》!”
周延问:“你跟剧组跟了多久啊?”
“三个月。”
周延一听挺高兴,三个月跟组,意味着至少是个角色。他从网上下了片子,一帧一帧从头看到尾,没有发现那个学生。
他给学生打过电话,学生挺不好意思:“拍了挺多的……怎么都剪掉了……”
过了些日子,那个学生的电话又打过来,依然兴高采烈地:“周老师,你看一下陈可辛导演的剪辑版,里面有一个镜头有我!我演一个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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