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逐欲望巧设局,血腥命案噬人性——观电影《瞒天过海》

两宗命案,看似没有关联,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剧情的推进,二者存在内在的关联。从影片解构故事的方式看,导演和编剧基本上采用“二元式”的结构:以乔文娜为代表的社会上层的富豪家庭与以吕平和虹姐夫妇为代表的社会底层的普通家庭、屋内凶杀与野外戕害、表面文弱竭力做慈善与背地为达私欲草菅人命、孤儿院凄苦的成长与富豪太太奢靡生活……从表面上看,它们本应该是以平行的方式在各自的轨道上发展,但是因为“欲望”这枚铆钉把两条线交叉在一起,并渐渐重合,并紧紧锚定。
在孤儿院长大的乔文娜因为娇美的容貌和优雅的气质即将成为富甲一方的沙氏集团的少太太,这对从小吃尽贫穷之苦的乔文娜来说,人生实现了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蜕变。对于自己获得的这个华丽蜕变的机会,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从女人遵从本心的角度看,她嫁入沙家不是真正为了真爱,而是为了获得高贵的身份和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可是,在乔文娜的内心深处,她始终放不下与自己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议员之子明浩。也许是因为同患难成长经历的同病相怜,乔文娜深爱着已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明浩。——乔文娜在脚踏两条船的境遇中挣扎。对乔文娜来说,从物质的角度,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成为沙少爷的肉体工具;而在灵魂深处,她更渴望把明浩作为自己的精神伴侣。肉体与精神的折磨,让乔文娜痛苦不堪。
也许真的是造化弄人,一天深处在两个男人之间抉择痛苦之中的乔文娜与明浩驾车出游。一言不合,两个人失去理智在车上争吵起来,结果车子撞在吕平的车子上。负全责的乔文娜与明浩面对吕平,他们非但没有以诚恳的态度认错,反而还极其蛮横,双方的争吵不可避免。在富商太太乔文娜的眼中,吕平就是一个乡巴佬,她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中。即使自己理亏,她也带着蔑视和歧视的语气同吕平理论。面对乔文娜的高高在上与蛮不讲理,吕平自然据理力争。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乔文娜推搡吕平,因用力过大,把吕平从高架桥上推了下去。目睹非死即伤的惨剧,乔文娜内心产生短暂的恐惧。当两个人历经辛苦来到吕平摔下去的地方,发现没有丧生的吕平艰难地走向山下。因为害怕背负刑事案件危及自己的声誉和已过上的生活,面对身负重伤的吕平,乔文娜非但没有施救,反而给他致命一击,然后埋尸荒野。——一宗命案发生,为接下来一系列扑朔迷离的剧情展开提供了“母题”。
乔文娜与吕平不是“无冤无仇”,也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有“夙怨”。吕平有一块闲置的土地,被一心做慈善的乔文娜相中,她登门想把它购买下来,可是被吕平拒绝。于是,乔文娜心生怨气。当因为交通事故再次见面时,乔文娜想借机羞辱吕平,结果失手造成悲剧。心地善良的明浩目睹乔文娜在肇事杀人全过程表现出的冷酷与残忍,震惊的目瞪口呆。审视乔文娜的内心,她从福利院走出来,有机会进入上流社会始,她已经暗下决心,不论以后面对什么样的变故,自己都不再回头过受人白眼的生活。当杀死吕平,她清楚再也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所以当明浩劝她去自首时,她除了震怒,就是歇斯底里的咆哮。就整个案件而言,亲历者只有三个人——自己、明浩和吕平。如今吕平已死,要想让整个事件成为永远的迷,最大的障碍只有明浩。意识到明浩对自己的威胁,杀机开始在乔文娜的内心慢慢滋生。
对乔文娜而言,人命在手,内心被负罪感充斥。但是为了捍卫自己上流社会的体面生活,她只能借助做更多的慈善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可是,亲历命案的明浩却始终生活在恐惧之中。在他看来,只有投案自首,受到应有的法律惩罚才能获得良心的救赎。面对明浩不厌其烦地劝自己去自首,乔文娜只能痛下杀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一个人一旦被欲望冲昏头脑,就会变得坚强而智慧。自己虽然是两个命案的元凶,但是乔文娜却把自己伪装成可怜的受害者。她除了参加各种社会公益活动,尽可能地做各种慈善,就是假惺惺地催促警察侦办案件。在她看来,只有越是催逼,越可以转移公众的视线,洗脱自己的嫌疑。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让乔文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明浩发现自己无法劝说乔文娜去自首之后,就主动找到吕平的妻儿,向他们详述了事件的全部细节。一家三口相依为命过着平淡的生活,由于儿子患了奇怪的病,一下子让一家人的生活跌入无底深渊。为了挽救儿子的生命,吕平把自己的一个肾给了儿子。一家人刚刚看到生活的希望,飞来的横祸,又让他们的希望幻灭。装着父亲肾脏的吕程决定要给父亲讨回公道,把作恶者早日绳之以法。于是,吕程与警察联手上演了“局中局”的大戏,也是整部电影外显的剧情:东南亚某国,富商之妻乔文娜卷入一场离奇的密室杀人案中,警长郑威(吕程冒名顶替)主动登门拜访,以帮助乔文娜脱罪为由,对她进行天价索贿。郑威告诉乔文娜,她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两个小时后警方会将手头的证据移交检察官,届时乔文娜将成为杀人嫌疑犯,但如果乔文娜配合他,那么他会在证据上做手脚,让乔文娜成功脱罪。乔文娜为了渡劫,她只能接受郑威开出的条件。殊不知,当交易达成,乔文娜如获释重之时,郑威临走时留下的雪茄让她慢慢从天堂跌入地狱。——一个录音优盘,让死者安息,正义得到声张。
因为从小受尽歧视,当有机会实现咸鱼翻身的愿望,乔文娜抓住了救命稻草。逃出生天的她享受上流社会成功人士的生活时,对社会、对人情就有了更加现实且刻薄的认识,从她说的这些话中就可见一斑:“人分三六九等,一个低贱的人死就死了,为了他毁掉前程不值得”“有了钱,有了权,才有现在的好日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个社会上,可以用钱摆平的就不算什么麻烦”,等等。乔文娜在思想和心理上进行了分层,并把自己列入人上人的序列,这样为了维护这份光鲜与荣耀,她用行动诠释“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真意。娇美的容颜掩盖着蛇蝎的心肠,人性之所以这样异化,源于被欲望俘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