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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改写——还君明珠双泪垂

(2015-03-15 12:5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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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儿

分类: 《步步惊心》改写——还君明珠

Part12 剪不断,理还乱

下午睡了一觉,心里又记挂着他,留心听外面动静,一夜未睡,可直到五更鼓响过,早朝时间已到,人一直未回。

刚穿好衣服,梅香就端着水盆洗漱用具进来。“皇上已经上朝去了吗?”

梅香帮我挽袖,一面回道:“已经去了。”

待到他下朝时,我手中的唐诗已粗粗翻完一半。我立在西暖阁内,从窗户内看过去,八爷,十三爷,还有一位大臣随在他身后进了大殿。七年未见八阿哥,乍一见,心中滋味难述。

年华渐逝,每个人都带着几丝憔悴不堪,可他却是个奇迹,如深秋枫叶一般,岁月的风霜只是把他浸染得越发完美。少了年少时的清朗,却多了中年的凝重。风姿无懈可击,气度雍容超拔。可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单薄,那么瘦?

直到晚膳时分,梅香来说:“皇上召姑姑去伺候晚膳。”

我搁下书随她而去,随口问:“皇上议完事了?”

梅香回道:“不知道!八王爷和张大人已经离去,十三王爷仍在。”

我上前请安时,胤禛和十三正在净手,菊韵端着水盆,高无庸在帮他挽袖子,他示意高无庸退下,带着丝笑看着我。我轻抿了下嘴角,上前帮他挽起衣袖,又服侍着他擦脸洗手。我这厢忙完后,十三也已洗好。

太监膳食已布置停当,他坐定后道:“十三弟,坐吧!”

十三行礼谢恩后,方坐下。他吩咐道:“留高无庸伺候,其他人都退下。”待人退下后,吩咐高无庸:“再加把凳子。”

高无庸忙搬了把凳子过来,放在他身边。他看着侧立在身后的我,示意我坐下。

他笑看看我,再笑看看十三,叹道:“终于能一块用膳了。”

十三微微笑着道:“多谢皇兄恩典。”

我眉头微蹙地看着十三。他却恍若未觉,说完后就低头恭坐着。

  他在桌下,轻捏了下我手道:“都是你们爱吃的菜,随意些。”说着给十三夹起一箸菜放于他面前的小碟上,十三忙立起谢恩。

我心中郁闷,拿起筷子拣了自己爱吃的埋头吃起来。随口问起绿芜跟承欢的事,我问一句,他答一句,我若不问话,席间气氛一下就降到最低。

六年相隔,不是想象中久别重逢的谈笑之声。四爷与我刻意亲近,十三礼数周全,气氛竟透着几丝尴尬。

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这样的气氛,不禁想着,十三爷经过十年的圈禁生涯,一放出来就面临着陌生且熟悉的朝堂与皇帝,还有堆积如山的政事,任是谁也无法迅速适应这样劳碌的生活,并且,多年未见,‘近乡情更怯’的心理也是不可避免的。给彼此多些时间缓缓,一切都会回到以前的。想罢,心里倒是舒服很多,就不禁多吃了些,惹得两位爷多看了我几眼。一看我面色如常且胃口极好的样子,就放心地继续用膳。

用罢晚膳,十三告退。我依旧坐于凳上未动。胤禛拉着我手,拖我起身,走到榻旁坐下。高无庸捧茶进来,伺候他漱口。他用完后,顺手将还剩半盏的茶递给我,我漱完口,高无庸低头静静退下。

他笑问:“还不高兴?”

“是不高兴,但想通了也就好了。”我笑道。

他叹道:“自打见到我,就一直如此,一点礼数都不缺,恭敬十足。”

方才虽是如此安慰自己,可听胤禛这么说,那股子难受与郁闷又浮上心头。那个嘻笑不羁的十三阿哥再也回不来了吗?他揽我靠在他肩头道:“我要其他人都尊我,敬我,甚至怕我,可唯独不要他。我只希望做他的四哥,不是皇上,不是朕。”

我默了会,柔声道:“慢慢来吧!十三爷被监禁十年,吃了那么多苦,一出来就面对这么多变故,一时只怕还缓不过劲来。”

他道:“我也如此想,不管他表面怎样,内里却依旧是这满朝堂我唯一可信赖的人。”

两人彼此靠着对方,静静而坐。帘外高无庸回道:“皇上,何太医已经传到,正在西暖阁候着。”

我一惊,忙直起身问:“你不舒服吗?”

他一面站起,一面道:“是来看你的。”

我身子一怔,看我的?“我一切安好,有什么好看的?”复又正襟危坐着,心里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他扭身见我没跟上,又折回来拉着我同去。我拗不过他,只得让他松了手,自己随在他身后出去。

进了我屋子,他走到屏风后道:“朕就在这里听着,你去传他进来。”高无庸忙先给他搬了椅子服侍他坐好,转身匆匆出去。

胤禛在屏风后笑道:“此人医术极为了得,我当年去江南时,民间已有盛名。可是有些个呆,脾气又急,进太医院三四年,却一直不受重用。”

我道:“很多事情唯呆痴者才能耐得住寂寞钻研,不呆只怕医术反倒不能这么好了,所幸他现在已经遇上了伯乐。”他轻敲了下屏风未语。

  高无庸领着何太医进来,踌躇着不敢拿凳子,我起身欠了欠身子道:“太医请坐!”高无庸这才取了凳子放在榻旁。

太医凝神把脉,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一面问着日常有无不适,半晌后,刚欲张口,我忙道:“别和我说什么阴阳精气的,按我能听懂的说。”

太医沉吟了下道:“从脉象看,是陈年旧疾,到如今已有积重难返之势。”屏风后轻微的几声响动。

高无庸忙问:“此话怎讲?”

何太医道:“常年忧思在内,气结于心,五脏不通达,以至五脏皆损。体内更有寒毒之气。”

我道:“前面的多年前李太医已经说过,确如你所说是多年旧疾。只是这后一句如何说?”

太医道:“微臣推测病根是源于姑娘多年前正气亏虚时,胞宫失于濡养,风寒因此乘虚侵袭胞宫,外邪塞滞气血,郁结成瘀,瘀血内阻,气血不循常道……看你的手,应是常年浸泡于冷水中。本就内弱,胞宫失于调养落了病,又身处至阴至湿的地方,气弱血亏,五脏本已有损,如此经年累月下来,自然寒毒侵体。”

前面那段虽是艰涩难懂,但多少也算是听明白了。那次生产虽是死里逃生,却因此弄坏了身体,还落得……忙挥去脑子里那些个乱糟糟的念头,我笑道:“倒也没那么弱,我自己幷无不适的感觉。”

他道:“是否近两三年月事不准?要么多月不来,一来又长时不净,且会小腹冷痛,得热痛减,畏寒肢冷等病症。 

碍着胤禛在,有些难为情,只得微一颔首。

他叹道:“为何不及早请人医治?”浣衣局中,如不是大病到卧床不起,怎么可能请得动大夫?

高无庸忙问:“如今如何医治是好?”

何太医沉吟不语,大半晌后道:“当年李太医乃太医院翘楚,晚生来得晚竟没有机会求教一二。李太医既然诊过脉,不知可有方子?容我看过后,也好知道前因,更好下药。”

我起身从箱子里取出当年李太医所列的长单子,当然不包括在养蜂道开的方子在内。他如获至宝,忙接过细看,边看边点头,最后长叹一声道:“这么多年,你若能遵医嘱,病早就好了!再好的大夫,碰上不肯听劝的病人,也无法下药。”说着竟有收拾东西要走之意。

高无庸忙拦住道:“怎能看完病连方子都不开呢?”

何太医道:“开了等于没开,何必多此一举?”两人相持不下,我暗叹,真是有些个呆痴。高无庸如今的身份,都有人当面和他拗着干。

胤禛从屏风后走出道:“朕保证她这次一定遵医嘱。”何太医呆了一瞬,忙跪倒请安。

何太医又细细替我把了一次脉,提笔开方子,一面道:“当年李太医所列照旧,我再补一点就可。身子怯弱,不能下重药,体内寒毒,只能慢慢引导疏通。回头合好丸药,每日服用。”

 四爷问:“若一切都遵嘱咐,病可能全好?”

何太医踌躇不语,他道:“就如刚才朕在屏风后一样,有话实说。”

何太医低头道:“确如臣先前所说,已是积重难返。如今只能是细心调理,不至严重。若一切遵照臣所列,臣可保五年无虞。”

五年?!我有些呆住,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的身子自己清楚,除了记性大不如前,天气一变各处关节疼痛,月事来时分外煎熬外,其余的还可,怎么好端端的就剩五年了呢?

他冷冷问:“那以后呢?”

 何太医垂头不语,半晌后道:“现在推测五年后尚早,要看这五年医治调理如何。”

胤禛静默无语,何太医和高无庸大气也不敢喘,垂头僵站着。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诊治结果,别说他了。他紧拽着我手道:“你们都下去吧!”两人忙静静退出。

他起身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复紧紧地搂住,很久后低低说:“都是我的错。”

我回过神来,摇头道:“你不能什么事情都往自个身上揽,如今一切安好,就发愁五年后,那日子还要不要过呢?”

两人相拥半晌后,他放开我问:“你累吗?要先歇息吗?”

我问:“你呢?你什么时候歇息?”

他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我道:“我不想睡,想和你在一起。”

  他点点头,握着我手向东暖阁行去。天已经黑透,高无庸看我们出来,忙打了灯笼侧走在前面。

胤禛坐于桌前查阅文件,我随手抽了本书,靠躺在躺椅上随意翻看。寂静的屋中,只有他和我翻阅纸张的声音,熏炉缭缭青烟上浮,淡淡香气中,我不禁轻扯嘴角笑起来,觉得这就是幸福。我们彼此做伴,彼此相守。

侧头看向他,他撑头,眉头紧蹙地盯着眼前的文件。我盯了半晌,他依旧是这个姿势,心中纳闷,轻轻起身,走到他身侧,探头看去。

胤禛往一旁挪了挪,我挤坐在他身旁。他揉了揉眼睛道:“眼睛都看花了,却还是一笔糊涂帐。”

我翻阅了下道:“这么明细的帐薄,你也要细看吗?”

他靠在椅背上叹道:“太穷了!没办法!不细看,如何知道从哪里把银子省出来?把被人拿走的的要回来?满朝上下,干净的没几个,朕如果心里不一清二楚,只能被他们糊弄!”

我道:“十三爷呢?为何不交给他?” 

胤禛摇头道:“他要看的不会比我少,现在肯定也在灯下头疼呢!”说完,他又低头看起来。

  我从旁边抽了一本帐簿也细看起来,此时还没有复式记帐法,都是单式记帐法,看半天后才能大致明白一项收支的来龙去脉,而且没有好的报表格式,不能有效汇总分类分析,看得人头晕沉沉,还把握不到重点。不禁叹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他道:“帐簿可不是人人都能看懂的,朕当年也是花了些功夫才学会。”

我凝视着满桌帐簿问:“这些能让我翻阅吗?”他诧异地问:“你看这些做什么?”我笑说:“我看看,看能不能看懂。”

他微一摇头道:“就算你懂,我也不让你看。”

我纳闷道:“为什么?”

他噙着丝笑意,握住我的手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留你在我身边是享福的,不是来受苦的。”

我抿唇笑着不语,他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随时要从里头溅落出来。

听着外面敲了三更,我道:“先歇息吧!五更就要上朝呢!”

他回过神来,怔了一会,蹙眉道:“怎么一下子就这么晚了?你自个先去睡吧!我再看一会就去睡。”说着已经低头看起来。

我手覆在帐簿上说:“自从搬进养心殿,你可曾真正睡过一觉?今日不许看了!”

他皱眉看向我,我软声道:“我也会担心你身体的呀!今日太医可刚说了,不要我忧虑担心的。”

  他眉头展开,合拢帐簿,牵我起来,守在帘子外的高无庸忙挑起帘子。西暖阁内当值的宫女太监听见声响忙开始准备洗漱用品。

他侧头道:“你不用伺候我了,自个去洗漱吧!”

我点头欲走,他又一把拽住低声道:“收拾完了悄悄过来。”我脸腾得一下滚烫,看着他身后的龙床,忽生酸楚,摇摇头,抽出手,快步而出。

 

我刚准备关门熄灯,就见他身着中衣,披着外袍推门而进。我心下滋味难辨,手里正拿着灯罩。吹也不是,不吹也不是。

他走近,我只得放下灯罩静站原地。他轻抚了下我的脸道:“别多想!我只是想和你一块躺着。”

我静立未动,他拉着我走到床边道:“我们蹉跎了多少时间?从我答应娶你到现在已经十年,我如今只想尽可能多在一起,我怕……”

他扶我在床上坐好,轻抚着我头发道:“我们还能有几个五年呢?”我眼眶一酸,忙忍住眼泪,点点头。他随手搁了外袍,起身吹熄灯。

两人脸对脸躺着,我心中酸涩,将他的右手腾出来给自己枕着,像过去在草原上仰躺着看月色那样。

他神情微怔,翻起身子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这是怎么了。方才让你收拾完就过来,你一下掉头就走。现在,我亲自过来你屋子,你态度倒是转好了。原来是喜欢我过来你屋子。”

我静声道:“嗯,这间屋子虽不大,可是困住我的身心刚好。不知道是不是在浣衣局呆太久了,总觉得自己在宫中越来越渺小,也觉得疲惫厌倦,甚至,我到现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七年以后的人与事。”

他轻叹,搂紧了我道:“对不起,我还是让你等太久了。这七年,虽然小顺子会定时向我汇报你的情况,说你在做什么事,什么时候笑了,什么时候又在走神……可那毕竟不是何太医,也无法知道你是否是真的好。你见到十三弟时是不是也惊到了?”

我点了点头。在最初的那三年里,十三看着只是憔悴、消瘦,然而分别六年之后,他人看着不仅是憔悴,连发鬓也藏了许多白发,过去长身玉立的形象已不复存在,留下的不过是十年圈禁后的百病缠身与蹒跚的步子。

“过去几年里,我总想着十三弟还年轻,身子底子又好,放出来后好生调养调养总会好的。可当我真正看到十三弟时,我是真的怕了,又惊又怕。明明是我的弟弟,却看起来比我年长。进养蜂道前,十三弟的身子骨你是知道的,可就算有副好底子又怎么样……你被送进去的时候,听说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若曦,我真的无法去细想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何太医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针似的扎在我心上,我有恨有怨有怒,可到底还是换不回你跟十三弟健康的身子……”

他语气沉痛,夹杂着丝丝惊怒。我眼中泛着泪光,思绪已被疮痍的往事占据,连丝缝隙都不留。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里倒带,画面在定格放大,遂至清晰。久违的泪水落下来时,我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喃喃道:“胤禛,那些日子我撑得好苦。”

他的身子僵了僵,慢慢从床上坐起,一双黑眸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看。“若曦。”

我绽着丝凄凉的笑意,不语。

他的眸子透着冷,面若寒霜。过了半晌,他缓缓抱住我,轻轻啜干我的眼泪。“若曦,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苦日子了。有我在。”

我缓缓合上眼,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地往枕畔滴落。已经五六年没流过一滴泪了,早已忘了流泪是什么感觉。就在这一刻,在他面前,因着这七年所受的委屈、痛苦、伤心与绝望,我竟然能将它们全化作热泪发泄而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自己才止了泪。泪眼迷蒙中,我看见他一直在静默着看的我。不由得心一暖,伸手便在他额头上叩了一记爆栗,笑道:“哭出来的感觉真是好,身子轻松了很多。皇上,奴婢有些哭累了,睡吧。”也不等他回复,自己已习惯性使然,往他怀里猫着。

他揽着我的腰身,一只手则停留在我脸上细细擦着泪。他并不言语,我闻着他的气味,身心皆放松,情绪也渐渐平复,睡意重重袭来。

就在意识即将全盘崩灭之际,突然想起玉檀的事,忙嘟哝道:”你别把玉檀送出宫可好?留给我作伴。“心事一了,随即沉入梦乡。

 

天还未亮,我却因为口渴而醒来。双眼有些胀痛,费了好些时候才能看清周围。看了眼枕边人,还在沉睡中。我轻手轻脚地爬过他的身子,下床穿鞋喝茶,动作极小声。却听得高无庸在外头低低地叫道:”皇上。“

我正暗忖时间怎么过得这般快时,身后传来他焦灼的叫唤,”若曦!“

我手握着杯子转过身,恰好他刚扭头望向我。俩俩相望,借着已适应室内昏暗的光线,我看得分明:他像是在找我,神情里有焦急、慌乱,但在看到我那一刹那却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安心的笑容。

我回他暖暖的笑容,眼睛却有些酸涩。胤禛,你这是在找我吗。一觉醒来,枕边空空,你以为方才抱着我那只是梦。

我搁下杯子,把灯点上,帮他拿衣服,想服侍她穿衣服,他却只盯着我,神思忧虑。我给他披上衣袍:”当心着凉了。“

他忽握住我的手,把我拽进怀中,抱住了我:”从别后,盼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勤把银烛照,相逢犹恐是梦中。“

我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喜悦。午夜梦回,我也曾梦见他在身边,但眼一睁,却只有冷清夜色。

我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侧着头含笑道:”梦里有这个吗?“

他笑睨着看着我道:”你真想知道?“

我脸有些微烫,笑推了他一把:”高无庸在外边候着呢。“

他神色一肃,眉宇间已全是威严,眼睛里的笑意却仍是很浓,推着我回榻上:”不用你服侍我,你还是再睡会吧。天还没亮呢。“

我已是全醒,但不忍他挂心,只得躺下。他替我掖好被子,眸子里的笑意比方才更为浓郁:”梦里边比这个过分的都有。嗯……不说了,再说,你该是不愿意看见我了。“说罢,他兀自笑着转身离开,拉开门,高无庸立即伺候着他离去,笑声也渐渐消了。

我将被子从头上拉下,确信屋子里只剩我时,方乐不可支地闷笑了起来。

 

玉檀仍是在茶房当值。自从那日无意中戳破她的心事之后,姐妹俩变得惺惺相惜起来。只是,对于那个人,玉檀从不多说一句,而我心知玉檀的性子,所以也不愿多打听。

胤禛依旧忙,忙得连吃晚膳的时候都没有。

等他从与大臣议事完回来时,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天已黑透。高无庸忙传人进去服侍。我进去时,宫女太监正侍候胤禛净手,听得胤禛问高无庸:”若曦用过晚膳了吗?“

高无庸回道:”没有。“

他有几分不悦:”你为什么不吩咐人传膳?“

”奴才……“

我笑道:”高公公劝了我几遍,是我让他等等的。“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他身边。他让宫女下去,伸手由我帮他挽袖:”怎么不自个儿先用膳?“

我笑而未语,帮他挽好袖子,正在水盆里帮他洗手,他忽的紧握住我的手,我抽了几下未抽脱,一旁捧盆的菊韵早装作不经意撇过了头。我两颊滚烫,瞪向他,他看我急了,方暖暖一笑,松了手。

太监端了菜肴上来时,胤禛有些诧异,虽然他饮食起居相较康熙大为简朴,可毕竟是皇帝,在简朴也不至于只三菜一汤,却立即有几分明白,问道:”你做的?“

我笑着给他盛了一碗糙米饭:”很家常,味道远不如御厨做的,吃个心意吧!“

他没说话,只向高无庸挥了挥手,高无庸带着人都退了出去,我们两个就像平常夫妻一般,没有人服侍,想吃什么就自己夹什么,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胤禛吃得颇为香甜,添了两碗饭,我不知不觉中跟着他也多吃了半碗。

他说道:”以前你变着花样给皇阿玛做糕点,我们这些阿哥都是沾着皇阿玛的光,偶尔吃一块两块。我当时还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吃你专门给我做的东西。“

我抿唇笑道:”谁说我以前没专门给你做过东西?“

他想了一瞬,问道:”你何时专门给我做过东西?难道我竟做了不解语的人?“

我笑着说:”你倒没做不解语的人,你只是多灌了几杯茶而已。“

他笑起来,一面笑着,一面曲手敲了我的额头一下。我捂着额头,嚷道:”都几年了,你怎么还这毛病,打人专拣额头打,真要把我打笨了才开心。“

他拖着我走到榻旁坐下:”打笨了好,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花招了。“我瞪了他一眼,没吭声。

他凝视着我,忽又轻声说道:”现在我是皇帝,你想加盐就加盐,想放醋就放醋,我只要你快活。“

我心下一荡,握住了他的手,他手指摩挲着我粗糙的手指,眼中隐有哀戚。

我伸手蒙上他哀戚的眼神,不忍道:”都过去了,不去想它好吗?“

他道:”若曦,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皇阿玛究竟都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般无所畏惧地触怒皇阿玛,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我心一惊,忙收回自己的手,摇摇头道:”这件事我还是不想提,受罚确实是我罪有应得。“

他抿静薄唇,眸子变得深邃。”是不是皇阿玛给你指婚了?“

我的心大力跳了几下,险些惊叫出声,但还是努力使自己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你猜的?“

他点了点头。”十分是事实。若曦,我说的这个假设已经有七分是接近了真相对不对?“

他面色平静冷淡,眼神依旧清亮,可这一瞬我好似不遗余力就能触碰到他心底深处一直以来隐约不安的心绪。为着他那份孩子气的坚持,我忽生酸涩与不忍。康熙爷,胤禛同样是您与德妃娘娘所生的儿子,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把赞许的目光从小儿子身上多移一点给大儿子,凡事想到的第一人除了十四还是十四,却忘了还有四爷这个儿子。胤禛毕生所渴望的亲情,你们只留给了十四;胤禛毕生的抱负与理想,你们看不到,只是轻轻松松就把皇位留给了十四;胤禛只有一位马尔泰·若曦,你们却同样也想着留给十四。既生禛何生祯!也是讽刺,连名字发音也如出一辙。从一出生就注定纠缠纠葛在一起,不遑多论如今这桩桩件件的博弈了。

我缓缓靠到他怀里,淡淡道:”我心里只有你,要嫁的人也只有你,谁也不能强迫我婚嫁。即便那人是康熙爷。“

他怔了好一会,沉痛地问道:”是谁!“

我摇了摇头:”是谁都不重要了,再追究这个问题也没意义了。只是我现在不禁在想,当年在草原上对你所说的那一番话居然不到三个月时间一语成谶。胤禛,你说,究竟是我的预感成真了呢,还是我的预感召唤了这个结果呢。“

他紧紧地搂住我,问道:”你不是一直想逃离紫禁城吗?不是总想找个小院子平平安安过日子吗?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什么不要?为什么偏要抗旨……若曦,你太傻!“

又是一句‘太傻’,我不禁愣住。康熙爷曾对我说过这句话,现在,他的儿子也对我说着这句。不愧是父子。

”傻人才有傻福。你看我现在不是熬过来了吗,日子过得比以往还要清闲。无所事事,也只能是想想过去,想想儿……“子!话音戛然而止,我猛然回过神来,这是在说什么。方才儿子二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胤禛困惑地凝视着我,唇角嗫嚅着,却终究没出声。我突然觉得心好累,一回想起这段痛苦不堪的回忆时,我总是无法自控与面对自如。回忆从来不顾人的感受,见缝插针,总是轻易将人伤得体无完肤,哭到歇斯底里也不肯罢休。

我流着泪道:”胤禛,我们如今都熬过来了,就不要在去探究往事了好不好。回忆太痛,痛得我快不会呼吸了……“

他脸色大变,忙替我抚着背,任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多久了,多久了,为什么那段阴影还如影随形,从不肯将我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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