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鲁迅当年的“投枪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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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知识阶级我以我血荐轩辕颂扬牺牲猛士杂谈 |
分类: 历史政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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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这种敢于指摘自己国度的错误的,中国人就很少。
必须敢于正视,这才可望敢想、敢说、敢做、敢当。
不是很大的鞭子打在背上,中国自己是不肯动弹的。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中国人是很容易变成奴隶的,而且变成了奴隶还万分喜欢。
唯有民族魂是值得宝贵的,唯有它发扬起来,中国才有真进步。
中国的文人,对于人生,——至少是对于社会现象,向来就多没有正视的勇气。
中国人现在胆子格外小了……这样的害怕,一动也不敢动,怎样能够有进步呢?
希望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这就像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政治家认定文学家是社会扰乱的煽动者,心想杀掉他,社会就可平安。殊不知杀了文学家,社会还是要革命……
中国人向来就没争到过“人”的资格,至多不过是奴隶,到现在还如此,然而下于奴隶的时候,却是数见不鲜的。
世上如果还有真要活下去的人们,就先该敢说,敢笑,敢哭,敢怒,敢骂,敢打,在这可诅咒的地方击退了可诅咒的时代!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们瞪眼。这些孱头们。
怒吼的文学一出现,反抗就快到了;他们已经很愤怒,所以与革命爆发时代接近的文学每每带有愤怒之音;他要反抗,他要复仇。
青年们先可以将中国变成一个有声的中国。大胆地说话,勇敢地进行,忘掉一切利害,推开了古人,将自己的真心的话发表出来。
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
我希望有若干留心各方面的人,将所见,所受,所感到的都写出来,无论是好的,坏的,象样的,丢脸的,可耻的,可悲的,全给它发表……
革命成功以后,闲空了一点;有人恭维革命,有人颂扬革命,这已不是革命文学。他们恭维革命,颂扬革命,就是颂扬有权力者,和革命有什么关系?
由历史所示,凡有改革,最初,总是觉悟的智识者的任务。但这些智识者,却必须有研究,能思索,有决断,而且有毅力。他也用权,却不是骗人,他利导,却并非迎合。
所以我想,在青年,须是有不平而不悲观,常抗战而亦自卫,倘荆棘非践不可,固然不得不践,但若无须必践,即不必随便去践,其实也无非想多留下几个战士,以得更多的战绩。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这时,也许有感觉灵敏的文学家,又感到现状的不满意,又要出来开口。从前文艺家的话,政治革命家原是赞同过;直到革命成功,政治家把从前所反对那些人用过的老法子重新采用起来,在文艺家仍不免于不满意,又非被排轧出去不可,或是割掉他的头。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真的知识阶级是不顾利害的,如想到种种利害,就是假的,冒充的知识阶级;只是假的知识阶级的寿命倒比较长一点。象今天发表这个主张,明天发表那个意见的人,思想似乎天天在进步;只是真的知识阶级的进步,决不能如此快的。不过他们对于社会永不会满意的,所感受的永远是痛苦,所看到的永远是缺点,他们预备着将来的牺牲,社会也因为有了他们而热闹,不过他的本身——心身方面总是痛苦的;因为这也是旧式社会传下来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