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地行走在大地之上-----读夏磊散文选集《西洲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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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磊西洲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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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给了作者最大的滋养,就是来自我们民族的土壤。夏磊汲取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以深厚的学养与情怀,夯实文学基础,构筑属于他自己的文字表达方式。同时,儒家思想根植文化和日常生活之中,由此衍生的文字,集中体现在他的价值观。
作家的价值观,一定程度上决定其文学走向。夏磊胸怀敬畏,担一肩道义,高擎仁爱与赤诚,诗意地行走在大地之上。地坛是古代帝王祭祀"皇地袛神"的场所,将《回到地坛》置于开篇,以示对土地的敬仰与挚爱,也是他作为一位自然资源作家的责任与担当。作者从地坛联想到后土祠,从“扫地为坛祭后土”的轩辕黄帝,再到汉文帝、汉武帝为祭祀土地虔诚躬耕传佳话的典故,阐述中国历史上的盛世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对土地的敬畏与守护。的确,没有人能够哪怕有一刻离开土地,懂得感恩土地,生命才有尊严。
敬仰土地,敬畏自然,敬重劳动,也是书中的主要旋律之一。劳动人民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敬天敬地,也应该敬敬身边每天都在耕织的他和她。”《秀色倾城》里,那些“以针作画”的绣娘,从姑苏城外,运河边上,从千年的织机声里袅娜地向我们走来。同样,日月般美好的香格里拉,在作者眼里,沉静得如同《一枕清霜》,“月亮出来以后,一个人去开满格桑花的草地上去躺一躺,头枕清霜,仰望宝蓝色的天空。”浪漫如夏磊,极为珍视人与自然的亲密关系,因为深爱,才会想要去亲近。“世上,有的民族和地方会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声名远播”。沱江,简直就是沈从文的代名词。夏磊在《月碎沱江》里,巧妙地借满江的河灯和清波里散碎的月影踏歌寻翠,别具一格的书写实践,如同傲立缤纷长卷里的一树花开,满溢芬芳,给人全新的视觉冲击和悦读快感,足见作家的文字驾驭能力和美学功底。
他行走在幽深的历史长河里,聆听悠远绵长的《匡庐晚钟》。每步一景,都不忘访贤、问道。《乡愁》一辑中的《怀玉问儒》《三清询道》《灵山访贤》等众多篇目里,无不传递出他博大的胸怀和儒家文化生生不息的磅礴境界。
家园,是作家的精神原乡,是遍植乡愁和炊烟的母土。作为书名的《西洲何处》,更是夏磊心目中对故园恒定不变的坐标。他心里的原乡是朴素的且是永不退色的。“那时候,我家住在长江边中间的南京八卦洲,头上是天,四面是水,西洲在何处,两浆桥头渡”。西洲,无疑就是少年夏磊梦开始的地方。
在水一方的故乡,童年,是他摆渡故乡的唯一渡口。如果单纯写他的西洲,写他的渡口,已经是一篇美文了,但不免稍显单薄了些,那就不是夏磊了。夏磊以他丰富的诗学和史学给养,从此岸自然过渡到了历史的彼岸。湘江边的屈原问渡,在他的笔下,一曲楚辞,一部离骚,一袭布衣的屈原满目泪珠地涉水而来。除此之外,他还写了另一个渡口,那是穿着竹布长衫的郁达夫夜过富春江的渡口。屈子的渡口是壮烈的,郁达夫的渡口是悲情的。文末,作者笔锋一转,“我喜欢为爱而生,同时梦想着人生的每一个渡口都是用爱来摆渡”,与自己心爱的人同船共渡,这亮烈的一笔,点亮了生命的层次。于是,作者欢天喜地地写道,“我想,我已经找到我生命的西洲了”。
同为自然资源人,我们都对大地有着某种情节,读书和行走最打动人的还是自然以及身处自然之中的感恩和联想。写家乡婺源,“雾气里会带着些樟树和稻草的味道,这是一种真正属于自然的味道”。“有哪一种高贵比得上自然的高贵呢”,正源于此,万物之灵的自然,也赐予他文字的灵气和智慧。《秋以为期》里,氤氲作者淡淡的轻愁和忧伤,这种旁人眼中不起眼的水边红蓼,在作者笔下,婉约如诗经,且温润似阳光。“孩子的衣服嫌短了,老人的胡子变长了……水边的红蓼应该盛开了”,这样温暖的书写几乎贯穿于全部文集。“我相信散文的表达和叙述最贴近内心的,我喜欢用亲切的语言构建一个清净疏朗的空间,并且也同样用亲切来唤醒先贤给我灵感和智慧。”从儿时的南京八卦洲到后来的江西婺源,他的笔端漫浸江南的水汽,便有了行云流水的笔意。“真想和秋天有一个约定,约定在它的暖洋洋的太阳下,躺在同样暖意的草地或者沙滩上,读一首也是温暖的诗。”
斯文的夏磊,给人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与夏磊相识是在一次笔会上,采风回来的路上正巧与他同行。一路上,聊得最多是读书,做君子。“阅读本身就是君子行为。”君子,无疑是他竖在心底的一根标竿。品读《西洲何处》总能“看到一个君子模样的人带着正直和儒雅斯文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