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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梦为马——海子抒情诗的诗性解读  钱 静

(2012-06-06 16:5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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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解读与赏析
以 梦 为 马

——海子抒情诗的诗性解读

钱 静


【摘 要】 海子是一个天才诗人,也是一个纯粹的诗人。海子始终不肯放弃他的诗歌理想,为此不惜放弃世俗的幸福,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海子抒情诗中的孤独、痛苦、死亡意象源于其生命情绪的“悲剧意识”。他生活和成长的那段历史,使每个追求思想出路的人,都陷于希望与失望、呐喊与彷徨、悲观与乐观之中,有着太多的困惑与不适应。

【关键词】 海子; 抒情诗; 诗性; 解读

 

诗之道就是对现实闭上眼。诗人不行动,而是做梦。——海德格尔[1](P.73)

 

海子是一个天才的诗人,是一个在“一无所有”中创造情感和想象的诗人。他的诗完全是自发性的写作,特别是他的抒情短诗,几乎可以说是他生命情绪的自然流程,是一个自定的诗化了的梦的世界。他的诗更真实地接近人的本真状态,有着最真诚的热爱与痛心,最真挚的迷惑与痛苦,最真切的执着与绝望。“正如诗人自己所说,他的短诗是绝对抒情的,有一种刀劈斧砍的力量。从1984年的《亚洲铜》到1989年3月4日的《春天,十个海子》,我们看到的是诗人一生的热爱与痛惜。

对于一切美好事物的眷恋之情,对于生命的世俗和崇高的激动和关怀,所有的这些已容不下更多的思想和真理。”[2](P.261)海子诗中反复出现“海子”的意象,对于这个意象的解读应该是“丰富的孤独”。孤独对于海子似乎有着某种特别的原始的魔力,不仅指形体的孤立,而且将诗人的整个存在与灵魂带到了事物本质的近处,让他看见与听见别人看不见与听不见的美丽与幸福,痛苦与死亡。“幸福找到我/幸福说:“瞧 这个诗人/他比我本人还要幸福。”(《幸福的一日 致秋天的花楸树》1987年)“以前的夜里我们静静地坐着/我们双膝如木/我们支起了耳朵/我们听得见平原上的水和诗歌/这是我们自己的平原、夜晚和诗歌……是谁这么说过 海子/要走了 要到处看看/我们曾在这儿坐过”(《海子小夜曲》1986、8)海子决定走向远方,去看草原,去看沙漠,去看拉萨、青海和敦煌,去看比他自己更孤独的自然。“难忘有一日歇脚白杨树下/白色美丽的树!/在黄金与允诺的土地上/陪伴花朵和诗歌 静静地开放 安详地死亡/美丽的白杨树 这是一位无言的诗人”(《美丽白杨树》)1987、5)。终于他明白了:“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遥远的青稞地/除了青稞 一无所有/更远的地方 更加孤独/远方啊 除了遥远 一无所有”(《远方》1988、8、19、于萨迦夜,1988、8、21、于拉萨)。无所不在的孤独使“海子”无处逃遁,“海子躺在地上/天空上/海子的两朵云/说:/你要把事业留给兄弟 留给战友/你要把爱情留给姐妹 留给爱人/你要把孤独留给海子 留给自己”(《为什么你不生活在沙漠上》1987、5、27夜书)“是谁这么告诉过你:/答应我/忍住你的痛苦/不发一言/穿过这整座城市/远远地走来/去看看他 去看看海子/他可能更加痛苦/他在写一首孤独而绝望的诗歌/死亡的诗歌”(《太阳和野花——给AP》1988、5、16夜,删1986年以来许多旧诗稿而得)。可以说,孤独与海子已经如影随形,不可分离。这既是他客观的生存状态,也是他主观的心灵状态。只有在这种状态下,海子才能写诗。诗人从本质上说,就是“上帝”贬到人间,忍受孤独、承受苦难的“天使”。他们高踞在山顶上,俯视人寰,体验与洞察一切肉体的与灵魂的苦难,怜悯自己更怜悯人类。从这个意义上说,海子是个天才的诗人,他的身上具有一切诗人的特质:敏感、孤独、痛苦、忘我。他“不关心粮食和蔬菜”,不关心自己的生存困境,而将目光投向辽阔与久远的现实与历史,对人生的终极价值进行苦苦的思索与探寻。

如果我们解读一下海子弃世前不久的两首拟想性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1989、1、13)和《春天,十个海子》(1989、3、14凌晨3点—4点),就可以知道诗人是怎样一个沉湎于心灵孤独之旅的“梦游者”,他所向往的、追寻的理想境界,他对生命的终极关怀和眷顾,是与现实世界无法共融的。他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些拟想性的意象,是海子当时无法实现的梦想。海子的好友,诗人西川曾回顾说:“海子没有幸福地找到他在生活中的一席之地。这或许是由于他的偏颇。在他的房间里,你找不到电视机、录音机,甚至收音机。海子在贫穷、单调与孤独中写作,他既不会跳舞、游泳,也不会骑自行车。”在北京东郊昌平的一间宿舍里,他常常在深夜里抽烟、喝酒、写诗,“孤独是一只鱼筐/是鱼筐中的泉水、放在泉水中……拉到岸上还是一只鱼筐/孤独不可言说”(《在昌平的孤独》1986)他几乎与现代都市文明隔绝,与现实人群疏离。海子非常喜欢兰波的诗句:“生活在别处”,海子也许从内心拒绝“生命在此处”,他一方面反复地诉说强调自己的“孤独”,一方面又执着地体味享受自己的“孤独”,没有“孤独”,可以说就没有了海子,就没有了海子的诗。《春天,十个海子》是他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首诗。在这首诗中,海子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与复活:“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在光明的景色中/嘲笑这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你这么长久的沉睡究竟为了什么?……在春天,野蛮而悲伤的海子/就剩下这一个,最后一个/这是一个黑夜的孩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不能自拔,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可以说海子不仅以牺牲尘世的幸福,而且最终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维护着他的诗歌理想。

有人作出这样的推论:这一时期的海子,也许面临着生命中两难的境地:选择尘世的幸福则可能意味着放弃伟大的诗歌的理想,弃绝尘世的幸福则可能导致弃绝生命本身。海子最终选择了后者。“如果说艺术家和诗人是不幸的,这说到底是因为幸福并不使他们感兴趣。他们不可能认真地追求幸福,因为幸福的成份不是美的成份,他们既然爱上了美,就忽略和轻视那些促成幸福的非审美性的社会德行。另一方面,那些追求幸福的人,又往往只依照抽象的传统意义,把幸福了解为金钱、成功、体面等等,他们往往不认识幸福的真正本源是来自感觉和想象。……然而,爱美的幸福,不是太感性而不能持久,就是太遥远太神圣,以至世俗人不把它算作幸福。”[3](P.43-44)由此可见,诗人所追求与崇尚的幸福是与世俗的幸福完全疏离的两个概念,前者是金钱、成功、体面;后者是感觉、想象、美;前者是现实人生,后者是理想人生。正如海德格尔所说:“诗之道就是对现实闭上眼。诗人不行动,而是做梦。”

人,充满劳绩,但还诗意地安居于大地之上——荷尔德林[1](P.73)

我们说,海子是一个天才的诗人,只是从他所具备的诗人素质和才华而言,并非说他是无病呻吟,或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与救世主,事实上,在现实人生中,他经历了太多的努力与挣扎。海子15岁就从安徽一个贫穷的乡村走进了北大,这其中的努力与汗水,梦想与骄傲可想而知。海子之所以是个天才的诗人,还因为他在北大学的是法律,在中国政法大学教的是哲学,“理性”的思考并没有稀释他与生俱来的“诗性”,反而使他更深刻、更辽远、更孤独、更痛苦,也更接近了诗。1988年,海子在他的论文《我热爱的诗人—荷尔德林》中,提出了他的诗学观点,大意是:诗人可分为热爱生命与热爱风景两种,前者热爱生命中的自我,后者热爱风景中的灵魂,即把景色当成庙堂,当成大宇宙神秘的一部分来热爱,这样的诗人会在风景中找到呼吸与语言。

海子认为荷尔德林和梵高就属于这种诗人,他们不仅热爱河流的养育,而且要接受洪水的泛滥,把自然、宇宙当作神殿和大秩序来热爱。“人,诗意地安居”出自荷尔德林之口,这个被海子称为“纯洁诗人、疾病诗人”的诗人,据说也是一个没有能力应付生活的人。当荷尔德林认为人应该“诗意地安居”的时候,很多人会将“诗意地”理解为脱离现实,即虚幻地漂浮在现实的上空。然而诗人强调的是安居“于大地之上”,荷尔德林借此道出了诗的本质——即诗并不凌驾在大地之上,也并不逃避大地的羁绊,正是诗,将我们带回大地,属于大地,并在大地上安居。我们不妨来考察一下海子的“麦地”系列诗歌,就可以发现诗人对现实人生的关注,对故土的亲近与热爱。诗人的“天职”是还乡,还乡就是返回与本源的亲近。海子所热爱的诗人荷尔德林在《帕特莫斯》中说:“请赐我们以双翼,让我们满怀赤诚,/返回故园。”故乡最美丽、最神秘之处就在于对本源的接近,只有在故乡,才能找到我们的生命之“根”。“我们是麦地的心上人/收麦这天我和仇人/握手言和/我们一起干完活/合上眼睛,命中注定的一切/此刻我们心满意足地接受。/妻子们兴奋地/不停用白围裙/擦手。……健康的麦地/健康的麦子/养我性命的麦子!”(《麦地》1985、6);“全世界的兄弟们/要在麦地里拥抱……回顾往昔/背诵各自的诗歌/要在麦地里拥抱”(《五月的麦地》1987、5);“诗人,你无力偿还/麦地和光芒的情义……麦地/别人看见你/觉得你温暖,美丽/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被你灼伤/我站在太阳 痛苦的芒上/麦地/神秘的质问者啊/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麦地啊,人类的痛苦/是他放射的诗歌与光芒!”(《麦地与诗人》1987)。

麦地成为了诗人承受饥饿与痛苦,泪水与感激的载体,虽不是完美的理想天堂,但“全世界的兄弟们”互相拥抱之处,就是这个放射人类痛苦的圣地。诗人对麦地,对生他养他的故土充满了热爱和感激,充满了对生命本源的探寻与亲近。诗人也多次试图逃脱痛苦的漩涡,试图立足在现实人生与坚实的大地之上。他描写爱情与母爱:“故乡的小木屋、筷子、一缸清水/和以后许许多多日子/许许多多告别/被你照耀”(《新娘》1984);“你在早上/碰落的第一滴露水/肯定和你的爱人有关”(《房屋》1985);“妈妈又坐在家乡的矮凳子上想我/那一只凳子仿佛是我积雪的屋顶”(《给母亲》1984-1986)……与此同时,他也赞美世俗的崇高,展示生命的美丽:给我粮食/给我婚礼/给我星辰与马匹/给我歌曲/给我安息!”(《无题》1985);他深情的唱道:“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活在珍贵的人间》1985、1、12),他仿佛在说:孤独的人们,热爱我们自身吧。这种爱并非是自恋的,而是源于对人类生活更广博的感受和关注。

只要人驻留于大地之上,天空之下,和诸神面前,

那么,人而且只有人才能死,并一直死着。—海德格尔[1](P.95)

“死亡”是海子诗中最常出现的“语词”之一。在他早期的代表作《亚洲铜》的开头这样写道:“亚洲铜,亚洲铜/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将死在这里/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1984、10),这时的海子大学毕业刚刚一年,仅仅20岁,正应该是歌颂生活,歌颂生命,歌颂爱情的年龄。那么如何去解读海子诗歌的“死亡意象”呢?回顾一下历史,我们不难发现,海子这一代人经历了太多的肉体与精神的饥饿与折磨:出生于国家贫困时期,有时连生存都成为问题;成长于国家动乱时期,知识贫乏,精神干涸,有着根深蒂固、与生俱来的“悲剧意识”。大学毕业于国家改革时期,中国的文化传统被连根的摇撼着,而外来的观念、思想犹如暴风雨般袭来,这个时期的知识分子,感受着各种思潮、思想的影响,却又无所适从。每一个追求思想出路的人,都陷于希望与失望、呐喊与彷徨、悲观与乐观之中,有着太多的不适应与困惑。海子同样有着太多的困惑与疑问。

面对历史,海子叹道:“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没有人见到那一次真正美丽的微笑/但我还是举手敲门/带来的象形文字/撒落一地”(《历史》1984);面对人生,海子说道:“我感到魅惑/我就想在这条魅惑之河上渡过我自己/我的身子上还有拔不出的春天的钉子……我感到魅惑/小人儿,既然我们相爱/我们为什么还在河畔拔柳哭泣”(《我感到魅惑》1986、9);面对他热爱的诗人荷尔德林,海子问道:“故乡/……我们仍抱着这光中飞散的桶的碎片营造土地和村庄/他们终究要被黑暗淹没/告诉我,荷尔德林——我的诗歌为谁而写”(《不幸——给荷尔德林》1987、11、1/11、7、夜录);面对大自然,海子唱道:“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九月》1986)。正如海德格尔所说,这是一个诸神逝去的暗夜,我们只有倾听诗人的歌唱,才能追寻到诸神的痕迹。因为暗夜才会有静思,才会有歌唱,从而才有诗。“在这贫乏的时代做一个诗人意味着:在吟咏中去摸索陷去的踪迹。正因为如此,诗人能在世界黑夜的时代里道出神圣。……哪里有贫乏,哪里就有诗性。”[4](P.29)我们再来审视一下海子的痛苦,就会发现一开始就是对自我存在的否定与怀疑:我生下来时哭几声/我死去别人又哭/我不声不响的/带来自己这个包袱/尽管我不喜爱自己/但我还是悄悄打开……我不能放弃幸福/或相反/我以痛苦为生/埋葬半截/来到村口或山上/我盯住死看:/呀,生硬的黄土 人丁兴旺”(《明天醒来我会在哪一只鞋子里》(1985),传达的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剧情怀”,也是一种无法摆脱的“悲剧命运”。“我仿佛/一口祖先们/向后代挖掘的井。/一切不幸都源于我幽深而神秘的水。”(《十四行:夜晚的月亮》1985、6、19)。痛苦已经纯然变成了某种宿命的、天定的、无法摆脱的存在。痛苦已与诗人的血液溶为一体、不可分离。无奈之中。海子将目光投向了历史长河中的诗人,他与普希金、叶赛宁、荷尔德林等诗人进行灵魂的对话,他在《诗人叶赛宁》中说:点着烛火,烧掉旧诗/说声分手吧……和另一位叶赛宁分手/用剥过蛇皮蒙上鼓面的人类之手/自杀身亡。……说声分手吧 松开埋葬自己的十指/把自己在诗篇中埋葬”(《诗人叶赛宁》组诗之十,绝命,1986、2-1987、5)。

海子的诗中也越来越多地出现草原、黄昏、夜晚和死亡的意象:“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日记》1988、7、25);“草原的末日也是我的末日/所有的牛羊都被抛弃,都逃不过死亡/只有一个跛男孩逃到草原尽头/抱住马脖子失声痛哭”(《草原之夜》1988、7、28于格尔木)我们可以发现,痛苦的表面呈现的是空虚与空洞,却具有一种实实在在的,让人窒息的质感和内涵。“黄昏我梦见我的死亡/好像羊羔滚向西方/——那太阳落下的地方”(《给B的生日》1986、9、10);“我的病已好/雪的日子 我只想到雪中去死”(《雪》1988、8);“漆黑的夜里有一种笑声笑断我坟墓的木板”(《死亡之诗》之一,1986);“雨夜偷牛的人/把我从人类/身体中偷走。/我仍在沉睡。”(《死亡之诗》之二:采摘葵花——给梵高的小叙事:自杀过程。1987);“这是一个黑夜的孩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不能自拔”(《春天,十个海子》1989、3、4、夜3点-4点)。海子不止一次地想用死亡来解脱自己的痛苦,他曾在1986年11月18日的日记中写道:“我差一点自杀了:我的尸体或许已经沉下海水,或许已经焚化;父母兄弟仍在痛苦,别人仍在惊异,鄙视……但那是另一个我——另一具尸体。那不是我。我坦然写下这句话:他死了。我曾以多种方式结束了他的生命。但我活下来了。我——一个更坚强的他活下来了,我第一次体会到强者的尊严、幸福和神圣。”但这种强者的尊严、幸福和神圣并没有能永远挽留住死亡的脚步,1989年3月26日他终于在山海关自杀身亡。关于海子的死因众说纷纭,痛苦惋惜的,困惑不解的,甚至指责的都有。“诗人是个孩童,因为孩童常常被人指责,说他‘发疯’,说他对某人某事‘感情太热,失去控制’”[5](P.33)我们必须承认,以常人的伦理是难以解释诗人的行为的。“诗人和艺术家,虽然有其直觉的和审美的乐趣,却不被认为是快乐的人;他们自己也动辄号啕痛哭,自以为不幸之至、悲苦难言。由于他们感情浓烈、哀乐无常,由于他们不思前顾后,由于他们社会习惯的怪癖,所以在他们之中,感情机能和生理机能就占了上风,而社交本能和社会本能却处于从属地位,而且往往陷于混乱状态;他们的不幸在于感到自己不适宜生存于所出生的世界上。”[3](P.42)生命和死亡是永远困惑人类的两大主题,生生息息是一个轮回,有的人“舍生取义”,有的人“舍生涉死”,有的人“向死而生”,也许他们本身并不觉得是一种痛苦,而是一种解脱与幸福。“生命乃是他们的主题,而死亡是他们的语言,是他们的象征和动力;只有通过死亡才能理解生命。死亡为他们转化为一种活的东西。

死亡有真正的尊严和美,它将和生命一样被承认,而且总的说来应首先得到承认。”[6](P.210)也许热爱生活与珍惜生命并非完全相同,也许只有那些至爱过的人们才舍得如此割弃,他们以极端的方式拥抱了另一种生活。因此我们生者对于死者,还是多一份理解、尊重、宽容或者沉默吧。海子是一个黑夜的精灵,在“光明”的世界中找不到归宿的精灵,于是最终选择了黑夜。从某种意义上说,海子以他的死亡肯定了诗的存在,又以他的死亡否定了诗的存在。他的死本身就是诗。

最后,不妨以海子的诗《祖国(或以梦为马)》来哀悼他的亡灵:“我要做远方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的短暂情人/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万人都要将火熄灭 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此火为大 开花落英于神圣的祖国/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借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众神创造物中只有我最易朽 带着不可抗拒的死亡的速度/只有粮食是我珍爱 我将她紧紧抱住 抱住她/在故乡生儿育/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一样/我也愿将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 守望平静的家园//……太阳是我的名字/太阳是我的一生/太阳的山顶埋葬 诗歌的尸体——千年王国和我/骑着五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马”的龙——我必将失败/但诗歌本身以太阳必将胜利。”[7](PP.145-147)

 

 

[参考文献]

[1][德]海德格尔.人,诗意地安居[Z].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

[2]王清平,王晓.海子的诗·后记.海子的诗[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

[3][美]乔治·桑塔耶纳.美感[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

[4][德]海德格尔.林中路[A].沈奇.西方诗论精华[C].广州:花城出版社,1991.

[5][美]瓦萨·米勒.何谓诗人[A].沈奇.西方诗论精华[C].广州:花城出版社,1991.

[6][美]马克·范·多伦.《愉快的批评家》及其他随笔[A].沈奇.西方诗论精华[C].广州:花城出版社,1991.

[7]海子.海子的诗[Z].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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