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电影文学剧本之

《朝霞红似火》

（27）

 丁大叔把鞭子朝地上一摔，蹬蹬地走进北屋去了。

大婶站在院子里，不依不饶地吵嚷：“我到你们丁家门三十二年了，我行的正，走的端，没给你办下丢人的事儿，老了老了，你动嘴想骂，伸手想打，反了你了，我受不了你的，我不活了！”

丁大叔抱着行李出来了：“我也受不了你的了！我跟你一块过都嫌丢人。你不是搁不了我们爷俩吗？好，我们都离开你，你自己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华珍这样的姑娘就算是瘫了，我也跟他们过到死了！”说着，推开拉扯他的人，闯出大门口。

丁大婶想追又不好追，跺了跺脚，两手拍打着大腿，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天呀地呀地哭起来了。

五十九

桥头庄村后的路上，丁大川急匆匆地走着。

他两眼盯着前方，经过三岔路口的石碑和池塘。路上的小石头子被他踢得咕噜噜乱滚。

后面的远处，秦玉珠骑着车急赶上来，一面喊：“大川，你站住！”

丁大川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

秦玉珠猛骑：“……你给我站住！”

秦玉珠赶过丁大川前面，“卡”地一声，车子挡在丁大川前边了。

丁大川发火地收住脚步：“秦玉珠，你追我赶什么？”

秦玉珠把车子一支，两手叉腰，怒气冲冲地责问：“我问你，你见到华珍姐，你想怎么办？”

丁大川：“你管不着。”

秦玉珠指着丁大川的鼻子：“哼！我一直以为你还不错的，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丁大川：“我也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年纪轻轻跟着封建思想来回转！”

秦玉珠又气又急：“我怎么跟封建思想转了？过去我对华珍姐是有过误会……现在我越想越难受……华珍姐为我们家乡出了多少力，她处处为别人着想……看你，在这种时候，你是怎么对待她的？你……你太可恶了！”

丁大川反倒懵了：“我……我怎么对待她啦？”

秦玉珠：“你自己明白。我问你，一个同志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不去关心她，鼓励她，……你倒想跑去跟她退婚，你……你做这种事情，不觉得可耻么？……”

丁大川这回全明白了，一下子怒气顿消，感动地一把拉住秦玉珠的手：“玉珠，我错怪你了……”

秦玉珠愣了一下，也明白了：“……噢，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是我姑耍的手腕呀……”忽然又生气地把车子推给了丁大川：“表哥，你快去看华珍姐吧！”回身要走。

丁大川：“你去干什么？”

秦玉珠：“跟我姑算账去！”

丁大川一把拉住她：“这些事以后再说，过去我也没有好好帮助她。走！咱们一块儿到医院去看华珍。”

秦玉珠：“那你先走吧，我坐汽车去。”

丁大川拍拍后架：“嗨，来，我把你带去！”

丁大川跳上车，秦玉珠坐在后架上。

自行车急驰而去……

六十

清晨，医院的走廊上。

丁大川和秦玉珠急冲冲地找到十号病房门前，犹豫了一下，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丁大川用手一推，门开了，两人走了进去。

房门带进来的风，把桌案上的几张纸片吹飘在地上……铺得整洁的病床……室内没有金华珍。

丁大川弯腰拾起纸片看着。上面写着各种果树生长、施肥、浇水等记录……他将纸片压在桌案上。桌上堆满了《植物学大纲》、《米丘林学》、《农业知识丛书》、《论共产党员修养》等书籍。

秦玉珠翻着书：“看这么多的书啊！”疑惑地走到另一头的落地长窗向窗外探视，她忽然惊喜地喊了起来：“大川！在这儿哪！”

窗外有两棵垂柳，柳荫里，金华珍和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坐在藤椅上正在学习《毛选》。金华珍专注地在做笔记。

突然两个熟悉而又激动的声音惊动了她：

“华珍，你好啦？”

金华珍猛一抬头，丁大川和秦玉珠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