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电影文学剧本之

《朝霞红似火》

（12）

 二十三

丁家院内。丁大婶喂完了猪，正要朝北屋走。丁大川进来了。

丁大川：“婶，帮我把屋子收拾一下，一会儿客人住。”走进厢房收拾东西。

丁大婶跟进屋来：“那个女的住咱家，可不合适！”

丁大川：“这有什么，人家明天就走啦！”

丁大婶：“你倒真是热心啊！……”

门外，说笑声从远而近地传过来。

丁大川：“快点吧，人家都来了。”急忙迎了出去。

高队长、刘队长、三旺陪着金华珍走进来。

丁大川：“华珍同志，这是我婶子。”

金华珍：“大娘好。”

丁大婶不知如何是好，上下打量着金华珍，连忙不迭地回答：“好，好，我们这儿窄一些，让你受委屈。”

金华珍：“大娘太客气了。”

人们拥进东厢房——丁大川的屋子里。

高队长：“天不早了，大家都去歇着，明天华珍同志还得赶路哪！”

大家握手道别。

丁大川从炕上拉过一条被子，用胳膊一挟，跟在大家后边，乐喝喝地走了。

屋子里，光剩下了丁大婶和金华珍两个人。

丁大婶一面扫炕铺褥子，仍在打量金华珍：“同志，到这儿跟到家一样，别认生。”

金华珍跟丁大婶抢笤帚：“大娘，让我自己铺吧。”

丁大婶：“我来。同志，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金华珍：“哥哥在部队上，家里就有一个母亲。”

丁大婶：“噢，噢，人口不多，人口不多，好了，你歇着吧。”

金华珍：“大娘明天见。”

丁大婶：“好，好。”说着瞥了金华珍一眼，倒退着掩上了房门。

二十四

丁家北屋里。

老两口已经睡下了。

丁大婶睁着眼在想心事。猛地坐起来，推了老头儿一把：“哎，你看，大川跟这姑娘怪亲热的，会不会是……”

丁大叔仍闭着眼：“唉，你怎么总比别人多一付肠子，孩子自己的事，让他自己做主算了。”

丁大婶：“这怎么是他自己的事儿？你想想，儿子不是亲生的，再娶个外姓媳妇，贤惠的还好，遇到个不贤惠的，等我们俩老了，就倒霉了。”

丁大叔：“我看这姑娘挺好。”

丁大婶：“糊涂死你了，再好也比不上亲侄女贴心呀。”说着又忧郁地躺下了。

二十五

丁家厢房——丁大川的屋里。

金华珍站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好奇地看着一切，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之感。

靠墙是一只长柜。柜上端的墙壁上挂的一个镜框引起了姑娘的注意。镜框里是一张放大了的、模糊不清的半身像。像上的人身穿便服、头戴抗日游击区干部常戴的那种布制帽，两眼坚定、自信地看着远方。上边一溜字是：“烈士丁子忠遗像”。下边一溜字是：“向爸爸学习。”镜框下端卡着一张丁大川的半身照片。

金华珍敬佩的目光在那几个字上停了片刻。她的眼睛又转到旁边的一张写着“五好社员丁大川”的奖状上……又落到一个农具的模型上。

靠南墙的方桌上，整齐地摆着许多书籍。有文学书和土壤学、水利工程学之类。她刚要伸手拿书看，突然，窗外三旺媳妇的声音喊着：“华珍同志！”

她转过身，一愣：“噢，高大嫂，请进来！”说着拉开了门。

三旺媳妇一进门，就拉着金华珍，气唬唬地说：“华珍同志，住我家去，我看她怎么样……我这一点主都作不了啦！……”

金华珍倒愣了：“大嫂，你怎么啦？”

三旺媳妇：“……华珍同志，你倒说说，你怎么把我调唆坏了……我要上工地难道错了……走，你非住我家去……”

金华珍明白了大半：“噢，跟你婆婆吵架啦？”

三旺媳妇：“哼，她是全国找不到对儿的老落后！”

金华珍：“别这么说，老年人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我们应当耐心帮助她……”

正说着，三旺和丁大川也赶来了。

三旺一进门就责备媳妇：“快回去吧！你怎么还来麻烦华珍同志呢？”

三旺媳妇一扭身：“你看你妈说了些什么！”

三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华珍同志，你瞧瞧，我们的家务事也来打搅你了。”

金华珍：“不要紧，都是为了工作嘛。”

丁大川：“我们都走吧，华珍同志该休息啦。”

突然，传来北屋丁大婶的喊声：“谁又来啦？”

四个人都听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