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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第三部(149)

(2022-12-12 08:44:58)
标签:

浩然

长篇小说

金光大道

芳草地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

第三部

149

     天空中云在涌,树梢头风在舞,大地上阴雨在飘,彩霞河里的波涛,在雷鸣般地大吼大叫。

   

五十七  送“情报”的人

 

    彩霞河边上,一伙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人们,从死中得生的秦文吉嘴里听说:他是为了追赶张金发的大车,才不顾性命地铤而走险,全都气的不得了。

    从来不肯骂人的秦恺,这回也骂开了:“张金发这条狗,他怎么没掉到河里淹死呢!”

    张金发的确没有掉到河里,也没有淹死。在他大半生的奔波中,为了追求他想要追求的东西,走过许许多多类似的危险木桥,他不是一个个地都混过来了吗?这一回,他照样平平安安地混过来了。因为他赶着车往桥上跑的时候,山洪的高峰刚刚到达,桥柱子还没有出毛病。恰恰是经过他那辆沉重的大车碾轧和压迫,木桥的柱子才歪了。他把这一回断送生命的险事,又一次在自觉和不自觉之中,留给了小算盘的儿子秦文吉。

    已经被勾走了魂的张金发,赶着拉粮食的胶轮车,平平安安地进了三合顺。

    李财亲自开门,把他放进来,一看那满满一车粮食,心里怪纳闷儿:“张村长,大雨泡天的,您这是干什么?”

    张金发刚要回答,又闭住嘴巴,朝跟在李财身后的小伙计看一眼。

    李财会意,就扭过脸,对小伙计说:“你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儿替村长把车接过来?”

    小伙计赶忙从张金发手里接过鞭子,把牲口卸下来拴到槽头,把大车推进棚里。

    张金发见跟前没有别的人了,这才附在李财的耳边说:“我来报个信儿,出了新情况。”

    李财从张金发这突然行动,还有说这话的神色,料到他报的这“新情况”小不了,心里有点打鼓,赶紧往屋里让:“张村长,请!请!屋里坐。”

    张金发走进柜房的套间屋,见沈义仁躺在炕上,盖着一条毛毯,正鼾声如雷地沉沉大睡。他那个如同一张牛皮鼓似的滚圆的大肚子,一起一伏地掀动,满嘴吐着肥肉裹着烧酒的气味。

    李财伏下身,轻轻地推着沈义仁的胖屁股,小声叫:“沈掌柜,快醒醒,快醒醒!”

    沈义仁正在做梦,梦见他的粮食囤,像蘑菇一样,一个一个地从地下钻出来,从天门镇钻起,一直钻到县城,又往西绕到奇峰岭下。他抓着一大串钥匙,挨着个儿地打开库房的小门儿,伸手朝这个仓里抓出一把看看,是人的耳朵;又从那个仓里抓出一把看看,是人的鼻子;再抓出来一把看看,是人的心肝肺。他正纳闷,明明抓的是金黄黄的粮食,怎么都变成血淋淋的玩艺儿?李财跑过来问他,粮食价又上涨到五个人脑袋买一斗,卖不卖?他说,粮食都变成人肉了,没法卖。李财说:您记错了,咱们抢购囤积的这些宝贝,就是人肉。沈义仁一想,反正一样,都是吃人肉的事儿,就狰狞地一咧嘴巴,连声说:“卖,卖!”他的最后一个卖字刚出口,李财把他叫醒了。他睁开两只红得可怕的眼睛,好半晌才看到张金发站在他的脚下,就挺费劲儿地坐了起来。

    张金发没等问,就赶紧说:“少怀让我告诉你,把今年抓的粮食马上卖出去……”

    沈义仁揉揉惺松的眼睛,纳闷儿地问道:“他怎么也沉不住气啦?”

    张金发说:“出了个大变故。区里召开紧急干部会,要动员农民往供销社那儿卖粮食,解急难。……”

    沈义仁撇了撇胖嘴唇:“农民除了吃的,所剩下的,都到谁的手里边了?还不是你张村长那样的户。你手里把着钥匙,能听他们的吆喝指使?”

    张金发发急地说:“不是这么简单哪!我们村的那位大支书高大泉,正逼着农业社带头卖粮食哪!”

    沈义仁冷笑一声:“咳,一个小小的穷农业社,那一雀屁股粮食,还不够天门镇的人塞牙缝哪。让他们跳去,顶多再多活半天,最后还得转过身来,给我烧香磕头。”

    张金发说:“你可别大意。他们要是把全区互助组的粮食都划拉到一块儿,那也老鼻子。”

    沈义仁摇摇脑袋:“我不信他高大泉有那么大的神通。大秋没到,麦收已过,正是日子紧的时候,小门小户能听他宣传几句空话,就舍得把攥着的粮食撒手?”

    张金发见沈义仁这样掂不出事情的分量,挺发急,就又说:“他们还有办法,县城有个大仓库,要打开!”

    沈义仁果然被这一句话震动,好像用针刺了他一下:“这是谁说的?”

    “梁书记告诉田雨的。”

    “噢。……”

    “他们还从东北往这边运来一火车大豆、高粱,都到了山海关那边的锦州啦!”

    “啊?这也是梁海山说的?”

    “是,是!”

    沈义仁听到这个情报,眼睛睁大了,脸色变青了,浑身的每一个部位都改换了刚才的形态。他想起两个小时以前发生的那件让他开心的事儿。就是早上县长谷新民和区委书记王友清,那样地火燎眉毛,冒着雨召集粮行的人开会,就要下跪求命;可是,没见他们的大腿弯一下,既没照面,也没告别,两个人全都溜走了。几个粮商对这件事儿,嘀嘀咕咕。有的猜测,谷新民看出苗头不对,吓跑了;有的猜测,谷新民是因为遭到冷遇,气跑了。沈义仁没有想那么具体,除了因为没有捞着当面耍笑耍笑县长而有点遗憾之外,他肯定谷新民临阵脱逃是败下去的。到了这会儿,沈义仁才认为摸到底儿了:闹了半天,原来是他们得到了梁海山的消息,有了救命的灵芝草,吃了定心丸!沈义仁想:按照张金发送来的情报来看,共产党这样多方面地下手,再把几条小道,并成一条大道,他们肯定能走通。用粮的市民,肯定会听他们的,往供销社跑,整个粮价就得随着往下跌。在这种情况下,他沈义仁当然还可以沉住气,再看一看。可是,如果让共产党尝到这个甜头,又让吃粮的老百姓得到这个好处,不断地这么干下去,有可能一直到秋后,粮价都会稳定秤砣;以此为例地推下去,粮行这个生财之路,岂非不堵即死!这样,闹腾这么长时间,没有掐住他们的脖子,反到让他们攥住了手,这可不得了!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越发慌了神。他溜下炕,拖着鞋,刚要往外走,又转回身,朝张金发一笑,像夸奖孩子似的说:“你这个风通得好,往后还要这样做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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