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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第三部(35)

(2022-08-11 08:16:32)
标签:

浩然

长篇小说

金光大道

芳草地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

第三部

35

     这个并非芳草地独有的蠢人呀,自我欣赏地想:这半夜的急没白着,这半夜的累没白受,总算把高大泉的底摸到了,总算把他计算清楚了!好,好,好,你就这么干吧!

    那边的高大泉忽然喊起来了:“秦恺二叔,把灯放到您埋的那楔子跟前,看看我定的这个点正不正呀?”

    远处有人说话,接着,那边的灯光挪动一下,又响起秦恺的喊声:“铁汉,来来,再调调线!”

    再远处,也有人朝这边回话,只是听不清楚,光看见那儿的一盏灯光也挪动了一下。

    高大泉蹲在地下,左右地移动风灯,观看了很久,大声喊:“三点一线,直得很。嗨,就在灯下边埋楔子吧!”

    冯少怀这回越发相信了自己的计算如神,不会有半点差错:东方红农业社决心不改变主意,一定要挖他们想要捞上一把资本的泄水渠。他想,小算盘可不是个好惹的,等他们动了工,不打破脑袋才怪哪!即使小算盘能忍下这口气,我冯少怀能让你们平安无事吗?

    他爬起来,转身往回走,心里别提多高兴。他还打定主意,这件事情不对任何人透露,连张金发和小算盘也不告诉;等到高大泉把挖渠的工程破了土,再突然地兜根儿捅开,谁也没办法掩盖那事实了。

    他回到家,躺在被窝里翻过来,倒过去,一夜没睡好。天一亮,他急忙爬起,一边结纽扣,一边跑出大门外,又跑出村口。他朝远处一看,东方红农业社的修渠工地上好多的人。嘿,他们真动工了。好嘛,我冯少怀这一下算是成功了。他欣喜若狂,决定马上去找张金发,一块儿跟小算盘揭底牌,让芳草地来个世界大乱!

    张金发正从高台阶上慌慌张张地往下跑,一见冯少怀就满面春风地说:“报告你一个消息,又出新鲜事儿了!”

    冯少怀忙问:“好的,还是坏的?”

    张金发说:“赵玉娥昨天根本没回娘家,一直奔到区公所,去告秦家父子。”

    “啊!她告人家啥呢?”

    “要跟文吉打离婚!”

    “噢!”

    “她提出,离婚以后,要带走一块地,就是东方红社挖渠必须占的那块地。”

    冯少怀一拍大腿:“我说高大泉那么慷慨大方地让你断案子呢,还那么稳稳当当地带着人划线楔橛子呢,敢情搭好了窝!金发,这回你可得抓住这个好机会,扳扳他高大泉。今儿个他高大泉再不倒台,算我没长眼睛!”

    张金发说:“还有巧事儿哪。赵玉娥去离婚,正赶上谷县长在天门检查工作。他一听这事儿,可气坏了。他马上要到芳草地来。王书记先到一步,让我做好准备工作。咱们快一块儿到小算盘那儿去,给那爷俩鼓足劲儿,让他们到村公所等着县长,先下手告状。”

    两个人脸望着脸,都不知道怎么笑了笑,迈开腿就往秦家跑。

 

十三  进退两难

 

    昨天傍晚,秦文吉硬着头皮,到雁庄接媳妇。他能这么听话,一来是村长亲自出面处理这码事儿,得给点面子;二来,两口子吵架,早晚得好,这样打着“遵命”的旗号去接媳妇,是个台阶;三来,这点很重要,秦文吉虽然受到冯少怀的指点,想挺胸脯子当硬汉子,但是他毕竟是打了人,犯了法的,自知不一定能硬到底,故意拧着劲儿,讨不到啥好,反而会吃亏。如此这般,他就趁天黑,别人看不到的当儿,动身前往了。他原来以为,到了老丈人那儿喊一声,媳妇就会乖乖地跟他回来。没料到,赵玉娥的嫂子一见秦文吉那副讨债主子似的凶样子,就“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没有一个人出来答理他。

    秦文吉一赌气,转身就走。

    他回到家里,饭没吃,衣服也没脱,就躺在炕上了。可是他一夜没有睡着。这一夜,他好像把人生的各种苦滋味都品尝了一遍。

    他出生在这样一个小康人家,虽然谈不上娇生惯养,倒也是在粗茶淡饭、平平安安的境地中长大成人的。他哪经历过这样的坡坎?他哪遭受过这样的打击?媳妇在一气之下,扔下孩子走了,秦家院的半个天都如同塌了下来。爸爸的咒骂,妈妈的叹息,孩子要找妈妈的哭啼声,把他搅得心烦意乱。他跟所有自私自利的人一样,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心理:凡是失掉的东西,不论平时怎么不喜欢,不论以后有没有什么用处,在心目中都会立刻变成无价之宝。媳妇赵玉娥一离开这个院子,他那无名的火气很快便消掉了,完全变成了爱惜。他不由自主地把媳妇,跟全芳草地的女人作起比较;比来比去,他觉着自己的媳妇是个最齐全、最合适、最可他心意的人。他回忆起他和媳妇初婚那段甜蜜的日子。那时候,他们互相体贴、互相疼爱,亲亲热热,好得不得了。他跟爸爸下地干半天活计,好像离开家一年半载那么长;总要想个办法,找个借口,溜回家来,看媳妇一眼。不论大秋麦月,多忙多累,只要身子一挨炕、脑袋一沾枕头,他就来了精神,跟媳妇有说不完的贴己话儿。冬天,他爸爸打小算盘,让男一屋女一屋的,俗语叫“并炕”住。秦文吉宁肯睡冷屋子,也不跟媳妇分开睡。……这样的兴致乐趣,没有接着茬儿享受下去,竟在秦文吉为日子奔波的忙碌中,不知不觉地淡漠了;这样的日子,本来还有再度重现的时候,竟被秦文吉的“一巴掌”给打没影了!过去就随它过去,秦文吉没有意识到这种“过去”,也自然谈不上惋惜,更用不着查究原由。如今这一夜空房,迫使他“意识”到了,“惋惜”起来了,也寻找开走到这一步的因果:到底是什么,闹得他们这个秦家院家庭不和,弟兄不睦,夫妻不亲,以至于吵架打人,闹得他的媳妇回了娘家?缺吃的吗?少穿的吗?耍钱赌博了吗?走邪门搞女人了吗?这些都属于农村小家庭打架斗殴的祸根,秦文吉一概没有沾上边儿。他想来想去,找不到原由,得不出结论。觉得摆在眼前的纠葛没法儿解,预料将来的光景,很悲观,很渺茫。他真成了走投无路的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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