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中篇小说

《西沙儿女·正气篇》

二十九（2）

 渔船上忽然有人喊：“抓鱼的老乡亲，有烟叶换一点，我这里有火，有火！”

  程亮抬头一看，只见船头上站着一个渔民打扮的人，正朝他打手势、递眼色，心里猛然一动：这个人是游击队员，是“火种”队长派到敌人内部作战的；嘴上喊着“火”，不正是“火种”队长的意思吗？

 程亮的心头一阵热，象燃烧的火中加了油。

 程亮的眼前一阵亮，象黑夜满天起霞光。

 他的信心更足了，劲头更大了，心里想：眼前有同志，身旁有战友，随时都有党的领导和支持，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还有什么敌人不能战胜呢？

  他赶紧向船头那个渔民样子的战士搭腔：“我们这里有火，火旺得很；就是断了水，井水有毒不能吃，淡水一点一滴都难找啦！”

  船上一个持枪的日本鬼，比划着，不让那个战士再讲话。

  战士笑笑，用更高的声音喊：“要那样，我就不换烟叶了，反正没水用，谁在这里也呆不长久！”

  这时候，胖头鬼子已经把手下人带上岸，跟汉奸互相嘀咕几句，又拉开一副要决斗架势，对程亮喊叫：“这个岛上，井水的有？”

  程亮反问：“井水？你们也找井水？”

  胖头鬼子抖了抖手里的枪：“你的要讲实话，井水的有？”

  程亮立刻点点头：“井有，水有！”

  鬼子们对看一眼，表示很高兴。

  麻脸汉奸冲胖头鬼子谄媚地笑笑：“我对太君说这里有井水，肯定有，我对太君最忠诚……”

  胖头鬼子对程亮说：“你的带路，看井水！”

  程亮转回身，大步朝前走。

  胖头鬼子和汉奸们在后边紧紧地跟着。

  走海滩，越沙丘，穿过树林，踏上草坪，来到了甘泉井的跟前。

  胖头鬼子一看井里边那清亮亮的水，拱起长着黑毛的手直念佛：“啊，好水，好水!”

  麻脸汉奸更是眼睛笑成两道缝，说：“这里离咱们驻扎的珊瑚岛不算远，往来运水很方便；这一回，咱们在西沙就能呆住了。”

好几个鬼子和汉奸渴的不得了，奔过来要捧水喝。

程亮张开胳膊拦住他们，大声说：“告诉你们，这井水，只能洗衣服、冲凉，不能吃用！”

胖头鬼子又瞪眼：“为什么不能吃”

程亮说：“有毒，吃了就死！”

胖头鬼子不相信地眨巴着眼：“胡说！”

程亮说：“你们昨天来的那几个人也不信，带回一桶试验去了，没试出来吗？”

胖头鬼子听了，眨巴眨巴小眼睛，突然又暴跳地喊叫：“你的骗人，良心的坏了！”

程亮说：“谁告诉你这岛上有水能吃，那才是骗人，正是坏了心肝肺！”

胖头鬼子对麻脸汉奸说：“你的说话！”

麻脸汉奸弯腰点头地回答：“太君不要听他的。井水只分淡水和咸水，没有毒水这一说！”

程亮一步蹿到麻脸汉奸跟前，怒视着他说：“你是中国人不是？”

麻脸汉奸吓一跳：“你什么意思？”

程亮说：“只要是中国人，没有不知道西沙这些岛上除了咸水就是毒水，……”

麻脸汉奸解嘲地一摆手:”你给我算了吧，这一套我明白！”

程亮逼着他不放：“你这么说，他们吃水毒死了，你可承担！”

麻脸汉奸说：“我承担，你不用管了。”

程亮接着逼他：“你承担，都死在我这干干净净的岛上也不行。”

麻脸汉奸说：“没那事！”

程亮再进一步逼他：“你口口声声喊没毒、没事，你就先喝两碗试试吧！”

“我？”

“你敢喝吗？”

麻脸汉奸突然哑了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