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中篇小说

《西沙儿女·正气篇》

二十三（1）

阿海来到金银岛，添了人口，增了声音。

小阿宝乐了，因为有了伴儿。

韦老爹忙了，因为多了事情。

每天每天，太阳没有升起的时候，韦老爹就把两个孩子从酣睡中唤醒，带着他们到海里抓鱼。

他摇着小舢舨，哪儿风大浪急，就往哪儿闯。

他问阿海：“怕不怕？”

阿海一挺胸膛：“不怕！”

他问小阿宝：“你怕不怕呢？”

小阿宝也学阿海的样子：“不怕，不怕！”

他乐了：“好仔，好仔，西沙的儿女，都是在风浪里闯出来的，只有在大风大浪里闯闯，才会有出息。”

……

每夜每夜，星斗出齐了的时候，韦老爹就把两个孩子从兴致勃勃的玩耍中拉开，带他们坐到礁石上讲故事。

他打开自己知识的宝库，哪个故事最英勇惊险，就讲哪一个。

他问阿海：“喜欢听吗？”

阿海眨巴着眼：“喜欢听！”

他问小阿宝：“你也喜欢听吗？”

小阿宝也学阿海的样子：“喜欢听，喜欢听！”

他乐了。因为他在完成战友程亮的委托和革命交给的任务的时候，得到令人满意的成果。他笑呵呵地说：“好仔，好仔，西沙的儿女，从小就要跟那些爱国家、爱人民的英雄好汉学习，长大了都当英雄。”

……

中午是西沙最炎热的时刻。

鱼潜进深水。

鸟藏到密林。

野花不动，昆虫不爬。

韦老爹却带着两个孩子走出阴凉的草棚，来到海湾。

海湾里，阳光下，珊瑚沙晃得人睁不开眼，烤得人透不过气，海水泛着碎银一样的清波。

韦老爹大声地说：“小鬼们，下水。水里又清爽，又舒服。”他说着，就精神抖擞地先下了海。

阿海跟着往下走。

小阿宝也试试探探地往水里迈步。

一天、两天过去了，两个孩子天天跟水打交道，爱上了水，爱上了海，再一见水就忍不住地要往下跳。

韦老爹教他们凫水。

韦老爹教他们潜水。

韦老爹教他们在风里闯、浪里钻。

等到程亮从海南胜利转回金银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学会了摇船，学会了讲故事；跳到水里呀，游哇，游哇，活象两只小水鸭子。

在草棚外的草滩上，程亮亲够了阿宝，转身发现阿海站立在面前。他立刻愣住了。

这是谁呢，这么面熟呀？你看他，站在海水边、阳光下，咬着手指头，盯着程亮的脸，好象也在回想着什么。

遥远吗？不遥远。

忘了吗？永不会忘记。

程亮朝他跟前迈了一步，看那眉眼，看那身材，看那一举一动的姿态，多面熟。一下子把他带回二十多年前的童年时代，也是在这个金银岛。他跟符阿婆的二仔，在这海的波涛上并着排摇船，在这海的深水里相跟着游泳；跑到珊瑚沙的海滩上嬉闹，钻进羊角丛中追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