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早期诗歌习作之

《苦尽甜来》

（节选）

小曲

盘山顶上长青松，

青青山前一抹平；

蓟运河弯又弯，

密密杨柳河两岸。

 

红霞笼罩盘山顶，

运河里面有山影，

桃杏花开满沟香，

歌声震动着石崖响。

 

河水流过弯对弯，

河水流了千万年，

流尽了仇恨流尽怨，

流尽了血泪流尽汗。

 

要不是来了救星毛主席，

哪里有今天的河水，

哪里有今天的盘山，

哪里有幸福的好光景，

哪里有今天的美姻缘。

 

苦瓜一条根

蓟运河弯对弯，

王庄一村分两岸，

河东有个吴老黑，

河西有个李大翠，

一条蔓的苦瓜一条根，

老黑大翠都是受苦人。

 

墙头的草儿随风倒，

旧社会的日月过不了，

吴老黑十三岁就把活扛，

穿不暖和吃不饱。

蓟运河流水哗啦啦，

老黑饿死了爹和妈，

为了买一口薄皮材，

老黑卖给了老冯家。

冯家祖辈为官宦，

世代把穷人的血肉刮。

冯瞎子的势力大，

穷人谁敢说句话。

两口薄皮五年活，

谁敢跟他算算账。

穷孩子不如小狗娃，

老黑受尽了打和骂，

满肚子苦水盛不下，

老黑变了个大傻瓜。

走路总是低着头，

从也没说过一句痛快话，

都说他个“大头闷”，

是个没福穷人。

遍地野草根连根，

天下穷人爱穷人。

谁问老黑的冷和热，

知心人要算李大翠。

 

盘山顶上枯草黄，

大翠娘家穷的“叮当”响，

添人口不如减人口，

十岁送婆家来童养。

男人比她大一半，

也是一个穷光蛋，

十八岁那年上了头，

穷家当锁住了大翠的手。

汉子给冯家把活扛，

大翠把这穷家当，

白日里盘山打青草，

黑夜里灯下补破袄，

破衣裳好像穷人的账，

这补那又把嘴张。

 穷人越渴越吃盐，

穷人越苦越咬黄连。

大翠结婚整五年，

汉子死在场房间。

他没有留下锥扎地，

他没有留下一粒米。

留下老婆母六十九，

留下个娃子不会走。

留下三代冯家的账，

夫债要拿媳妇偿。

十个指头把心连，

母亲孩子一线串，

大翠扔下孩子和婆母，

冯家宅内当使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