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艳阳天我的父亲浩然》第二十七章(4)
(2016-02-25 09: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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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艳阳天
第二十七章(4)
1986年11月9日的晚上,父亲接到李学鳌打来的电话。李学鳌告诉父亲,他正因肝炎住院,但是不让父亲现在去看他,等他好些,有兴致说话,或不行了再来。他还对父亲说:咱俩得有一个活着,好好的活着,给咱们这一代工农作者争气。李学鳌的话不仅让父亲心里很难受,也感到了一些凄凉。
李学鳌后来又住了几次医院,父亲也多次前去探望。在医院的病房里,面对前来看望的父亲,李学鳌大发议论:“建国几十年,我们出了那么多好作品,怎么能够全都一笔勾销呢?甚至连老祖宗的文化传统都给骂得狗屁不如。这要干什么?他们不是也在大讲创作自由、百花齐放吗,为什么只许他们自由、只许他们放,而民族的东西,老百姓看得懂、喜闻乐见的东西都排斥?乌七八糟的东西倒给吹上天……这样的全盘否定、良莠不分,决不是哪个人的悲剧,而是整个文坛的悲剧……”听了李学鳌的话,使父亲的心里深感沉重,同时更增加了忧虑。
1989年9月6日,年仅56岁的工人诗人李学鳌因病去世。
李学鳌的长女李海鸥通报这一不幸消息的电话是我接的,由于太过于突然,又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我不知也想不起来应当说些什么得体的话,只是机械地“嗯嗯”地答应着。那天海鸥说了很多,许多话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有两句话却刻印在我的脑海中,而且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说:“告诉浩然叔叔,我母亲身体很好,不要为她担心;让浩然叔叔不要太难过,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这表面上看似简单,略显客套的两句话,包含着海鸥代其父亲转达的强烈期待和愿望。对其中的深意,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内心的感触愈发深刻。父亲没有辜负李学鳌的期望,没有给他们那一代工农作者丢脸,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笔,直到再也拿不动为止。
那几天,父亲正巧到承德参加活动,无法取得联系,直到9月10日回到段甲岭,他才得知这一不幸的消息。
9月16日,父亲起早从段甲岭赶回北京,参加好友李学鳌的告别仪式。当父亲来到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的休息室里,看到李学鳌的妻子李淑英时,忍不住地痛哭起来,专程从内蒙赶来吊唁参加告别仪式的杨啸见状,赶紧强行将父亲拉到了另一间休息室。父亲因李学鳌的去世难过上火,血压陡然升高。杨啸见他因血压高而满脸通红,对他说:“您血压这么高,就不应该来了!”父亲说:“学鳌走了,我就是爬,也要爬来见他最后一面。”
对于李学鳌的早逝,父亲认为是因他内心怀着“深深重重的苦闷,以至于这苦闷最后压倒了他……学鳌是揣着未解的哀怨和忧困死去的。”
李学鳌去世后,父亲并没有及时写出悼念文章,这是因为他们交情最深的阶段在“文革”中,忌讳太多,几次动笔都半途而止;勉强写出,又唯恐对不起他。直到1992年,父亲才连续写出《李学鳌还活着》、《回忆学鳌二三事》两篇悼念追思文章。在这两篇文章中,父亲对他这位挚友的评价是:“李学鳌是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党培养出的第一代颇有成就的著名诗人。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实践毛泽东文艺思想,坚持深入火热的斗争生活,坚持对诗歌艺术的探索与攀登,发表过大量的抒情诗和叙事诗。学鳌的诗,学鳌的成功,记录下时代的最强音,推动了诗歌事业的发展;同时,也给众多的工农大众中的文学爱好者树立了榜样,增强了实现理想的信心。李学鳌还活着,凡是对祖国有过奉献功绩的人,都不会被遗忘!”
2000年,作为北京作协主席的父亲,又硬撑着病体主持召开了“李学鳌纪念会”。
在李海鸥、李海燕和李海波姐弟三人为他们的父亲所撰《太行山的儿子――诗人李学鳌的文学道路》一书即将付梓之际,父亲应约为这部书做了序。在序言的最后,父亲写道:
李学鳌同志,共和国不会忘记你,人们不会忘记你。
我们将永远在一起,为社会主义的事业放声歌唱!
是的,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会永远结伴为社会主义事业放声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