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艳阳天 我的父亲浩然》第二十六章(1)
(2016-01-17 11:4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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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艳阳天
第二十六章(1)
2008年2月20日,父亲因病在北京逝世。挚友杨啸叔叔得闻噩耗后,因他当时身体极为不好,即派他的儿子小菲代表他来京参加告别仪式,随后又写出了题为《半个世纪兄弟情》的悼文。两万余言的文章,通过一个个感人的情节,向人们叙述了他们俩人长达半个世纪的交往,字字句句都充满深厚的情谊和无限的怀念。
对于杨啸叔叔写出这样情深意挚的文章,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因为我们深知父亲与杨啸叔叔那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这种亲密关系已经印刻在我们的心里。
杨啸叔叔是河北省肃宁县人,少年时代只上了三年小学便因家贫辍学,当了童工,解放后才又入学读书。20世纪50年代中期,正在保定银行学校求学的他,就开始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在《河北青年报》编辑常庚西的牵线安排下,父亲与杨啸叔叔在保定相识。由于有着相似的身世,共同的爱好,志同道合,二人很快成为挚友。此后,他们一个调往北京工作,一个毕业分配去了内蒙古。人虽然分开了,但友情并没有中断和淡薄,他们相互勉励,相互帮助,在文学道路上不断前行,相继成为作家。1965年杨啸叔叔从内蒙古大学文艺研究班毕业,先后担任了内蒙古自治区文联副主席及作家协会副主席、名誉主席,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副会长。
在我出生前好几年,父亲就与杨啸叔叔成为挚友。在记忆中,无论是专程来京,还是途经,杨啸叔叔必定要想方设法与父亲会面,促膝长谈,并且经常是食宿在我家。在我还是少不更事的孩童时期,虽然对他们谈论的许多事情都不太明白,却很喜欢静静地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常常是听着他们的谈话进入梦乡,又在他们的谈话声中醒来,也不知他们是彻夜未眠,还是在清晨又开始了头天夜间没有谈完的话题。在我的印象里,杨啸叔叔始终是个乐观、豁达、开朗的人,脸上永远挂着笑容,即便是在谈论一些让人生气的事情,也还是笑呵呵的,仿佛在叙述与己无关而又引人发笑的逸闻趣事。如今,我已年至半百,与杨啸叔叔也多年没有见面,但他那张可亲可敬的笑脸仍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对于我们几个兄弟姐妹来讲,“杨叔叔”是杨啸叔叔的专用名词;父亲在对我们谈话或写信时,凡涉及到杨啸叔叔,也必定用“你杨叔叔”而极少使用“你杨啸叔叔”这样的词。尽管与父亲有联系的杨姓“叔叔”有不少,但我们几个子女从未因此产生过混淆。几十年来,我们接听过无数杨啸叔叔打来的电话,他的第一句话总是“我是你杨叔叔”,到如今只有一点改变,就是从当初的“我是你杨叔叔”简化为“我是杨叔”。
杨啸叔叔不仅与父亲的关系很亲密,就是对我们这些晚辈也很亲近。尤其是在父母去世后,每当遇到一些疑难问题,他总是不厌其烦地给我们出主意想办法,还经常主动打来电话询问我们的情况。也许就是因为长期以来形成的潜意识,使得我对父亲与杨啸叔叔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以及杨啸叔叔对我们这些晚辈的所为,都觉得是正常而理所应当的,因为他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就应当如此。我对他们之间深厚情谊的感受,在父亲去世以后不仅没有淡薄,反而更在不断加深。
父亲去世后不久,我们便开始收集整理父亲的作品和文稿等资料。对父亲所著的小说,我几乎都阅读过,其它体裁的作品则很少涉猎。这次为了系统的整理资料,开始全面的阅读,那些非小说类的作品竟然也吸引了我,也觉得非常“好看”。但是,当我读到《动听的笛声》这篇文章时,在心里却生出一种“别扭”的感觉。
《动听的笛声》发表在1963年3月号的《河北文艺》上,是父亲为杨啸叔叔第一部小说集《笛声》所写的评介文章,是父亲五十年写作生涯中众多此类作品中的第一篇,而且是主动提出写的。在这篇文章中,父亲对杨啸叔叔的以往创作做了一个小结式的概括,对小说集中的作品进行了分析,成功之处做了具体的肯定,同时,也用相当的篇幅指出其中的不足,而且是那样的直接。这就是我感到别扭的原因所在。我觉得,为同样是作家的好友所出版的第一本小说集做评介,实事求是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对其创作及作品中的不足之处,可以用各种方式在私下交换意见。在这种公开发表的文章中,应当多说长处,少说短处;多写成功,少些失误。即便在私下交换意见,对不足之处也应婉转道出,点到为止。这样的文章,杨啸叔叔看了会高兴吗?心里是否会产出误解和不满呢?对此,我一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