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早期习作传说之《缘》

（节选）

从前在咱们蓟县的盘山底下，住着母子俩，他们没有一垄地，光靠儿子青子打柴度日。

一天，青子拾柴时在悬崖上拾了一个很大的鸟蛋，够一个人抱的。青子把它抱到家里以后，就孵上了。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蛋裂开了，跳出来个很大的鸟。这个鸟非常可爱，会学人说话。娘儿俩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缘”。

缘每天跟着青子上山，青子打柴它就在山上飞着玩。有一次，它一直飞到了千里以外的黄河南岸，落在一个村边的小庙前。这时，它忽然听到庙里有两个人说话：“咱们庄上赵家的女儿病的要死。赵家四门贴榜，说谁能把女儿的病治好就把女儿嫁给他，还给千两银子。”另一个说：“只有灵芝草才能治她的病，听说这种草只有到西南桂云山尖上才能找到，谁能走到那个地方呀？”缘听了以后，急忙飞回盘山，老远就喊着：“青子哥！这回你可该享福了。”于是，它就把刚才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开头青子挺高兴，过了一阵又皱了皱眉头说：“事情再好咱也没那个福分，路这样远，再说咱到哪找灵芝草呢？”缘说：“我驮你去找，我有办法。”

就这样，他俩连家都没顾得回就出发了。工夫不大就到了西南桂云山。采上灵芝草以后，又飞到那个村，缘在庙前的小树上等着青子，青子就进村揭了榜。接着人们就把他送进赵家。赵老汉问他：“先生，你能治好我女儿的病吗？”青子说：“能治！不用行针摸脉，吃了这种药就好了。”他说着就把草拿出来让病人吃了。果然，吃了那药，工夫不大病就好了。赵家全家人非常感激他。赵老汉问青子从什么地方得来此方。青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全家更感激缘。后来赵老汉让他先回去准备喜事，姑娘随后就送去。

青子回到家，把这事向他娘一说，可把老太太乐坏了。媳妇要到的这天早上，亲戚朋友都赶来贺喜。天地桌摆在院中央，一切东西都预备齐了，就是缺少一只鸡。根据当地风俗，天地桌上必须有一只鸡，不然婚后媳妇会不高兴。可巧，这时候哪里也买不到。怎么办呢？老婆子想出了个主意：“把缘杀了顶一只鸡不是满好吗？”青子犹豫了一下：“那还行？”老婆子忙说：“怎么不行，往后有了媳妇，有了钱，还要它干啥？”青子也光想着媳妇、钱，什么也不顾了，他想：“缘是我养大的，要是我当时把蛋煮煮吃了不是一样吗？”于是，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把缘杀死了。煮熟以后，摆在天地桌子上，娘俩一看，给天地桌增了不少光。

…………

发表报刊、日期失记，《苍生文学》1999年第4期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