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艳阳天我的父亲浩然》第十七章(3)
(2015-07-19 11: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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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艳阳天
第十七章(3)
在“四*人帮”统治下的十年,我的精神上、时间上、创作成就上,都造成多大损失?你知道得不少,但没有我计算得详尽。回头总结那个十年,我应当得到一个什么样的评价?你只满足于我“没有陷进去”,“没干坏事,不是坏人”。我却以为这是远远不公正的。今后我应当怎样走完我的人生道路?你认为一如既往地做下去,就可以了,我已经理解到,必须有个带根本性的变化!你对我关心,而又忽略了这个关心的关键时刻,根源就在这些分歧上。
父亲不满足于“没有陷进去”,“没干坏事,不是坏人”这样的评价,那么他想要的评价是什么呢?在父亲所著的《对自传体小说答记者问》一文中的几段话,应当就是他所希求的部分评价:
在“文*革”期间我对社会,对人民是有积极贡献的。
第一,我的两部作品坚持写生活写人物,写人情世态,对当时流行的创作之风:《虹南作战史》、《牛田洋》等的“小说样板”是个迎头痛击。第二,他们推行“样板戏”创作经验,我当时没有认识到是阴谋,总觉得有些人对毛泽东文艺思想有片面性的歪曲。比如“三突出”,光强调写作时的“三突出”不全面、不正确,应当从生活开始,从深入生活就强调“三突出”。所以我到处讲解深入生活,几百场谈深入生活的体验,上百篇文章谈深入生活。讲解深入生活,讲解深入生活实践体验。在彼时的文坛上,这形成了另一种声音,一种新鲜的、与众不同的声音。这种声音对当时的文艺界有相当重要的影响力。
在当时的形势之下,我没有利用我在社会上的影响,搞任何整人的勾当,没搞歪门邪道,没有顺应《虹南作战史》、《牛田洋》的样板的路子,顺水推舟地把他们开出的路子往前推进,而是本着自己的理解,尽力地坚持正确的方向,进行生活实践和创作实践,使《虹南作战史》的路子受到抵制,使它变成无声无色,最后销声匿迹,使群众对正确东西有了希望有了信心。今天看来,在那段历史上,我起过正确作用,不应该认为有罪过。
在中国展开对“左”倾错误进行揭批清理之初,国际上一次讨论中国文学现状的会上,有一位外国评论家说:那时只有浩然的小说创作是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在中国到处一片彻底否定我的浪潮中,听到这样的声音,我是很欣慰的。想到我们国内,最了解中国当时情形的中国人,对这些却视而不见,却无暇顾及,甚至人云亦云,说些无限扩大灾情的怨言,实在可悲!
在这段时间以及此后的一个较长的时期内,还有一类让父亲感到苦恼和烦人的事情,那就是不断为前来外调的人写材料。做这类事情不仅耗费许多时间和精力,而需要父亲提供或验证的情况,大多都十分的无聊,甚至一些不认识,头脑中也毫无印象的人也被捕风捉影地成为向父亲外调的对象。某些外调人员在言行中所表露出来的一副典型政治小丑的嘴脸,则更让父亲反感。
1977年11月21日,父亲到北京前门饭店报到,参加北京市第七届人*民代表大会。在酝酿选举候选人名单时,父亲被提名为北京市革委*会委员和全国五届人*大代表的候选人。对这些本来就不甚感兴趣的父亲,此时则更加淡漠了。父亲觉得对于自己来说,应当集中全部力量写作,写出好的作品,才是于人民有益的。在正式选举的时候,1178个代表投票,父亲得了1163票,距离满票相差15票。投票结果公布后,对“政治”既不在行也无兴趣的父亲在感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参加“政界”活动的同时,也更加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坚持“埋头苦写”。父亲这回的预感并没有灵验,不仅连续当选为此后的北京市第八、九、十和十一届人*大代表,还成为第九届全国政协*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