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艳阳天我的父亲浩然》第十四章(3)
(2015-04-28 10:4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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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艳阳天
第十四章(3)
为了能够在现有的条件下写好作品,父亲只能多下一番苦功,多付出一些辛劳。为了不使完工的日期拖延太久,父亲回家过春节时,也要在与家人团聚、迎来送往的空隙中构思创作;在平时的周末,别人都回城休息了,父亲也时常把自己关在那间野地中的小屋里赶写稿子;更多的时候则是虽然过了半夜才上床休息,但仍然不能使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着各种问题,直到黎明时分才进入睡眠,一大早又爬起来继续写作,再接着工作到夜间。父亲也经常警告自己不可拼得太狠,不能把身体搞垮,因为还有许多该干的事情没有干完;然而,每每一进入到创作状态,这些警告就全部抛到九霄云外而无法自控。
父亲搭出《王国福》的全部大纲后,于1971年2月10日正式开始草写。至2月底时,起草完“开篇”,上卷也草出了近十万字。对于已经草出的这些文字,父亲是比较满意的,认为它会大大超过《艳阳天》和《艳阳天》前后并排的一切;为了能有更大的进展,还需狠下一番功夫,同时也要小心谨慎、戒骄戒躁、兢兢业业、广开力原。
4月9日下午,父亲在一阵奋笔疾挥之后,长篇传记《王国福》的上部起草完毕。
父亲在以往的写作中,随着知识的丰富、思想的提高、艺术经验的增加,构成作品的主题思想、人物形象、故事结构、细节编织等等,直接从现实生活和自己的经历中提炼原料的比重越来越多,逐渐地排斥着从书本、从概念而来的曲折影响和借鉴的间接素材。而这回《王国福》的创作,父亲又一次调整了艺术再现生活时,直接取材和间接取材的比例关系,使得这种“提炼”最众多,这类“排斥”最彻底。这让父亲感到高兴和欣慰。
父亲怀着胜利的喜悦,回城参加北京市文艺创作人员学习班。
然而,就在这个为期二十五天的会议中间,出人意料的情况发生了:《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措辞严厉的文章,不允许写真人真事的小说,北京市革委会决定《王国福》的创作下马。
尽管《王国福》的创作夭折了,但是经历了这一次的创作活动,无论在思想、生活和艺术等诸多方面,父亲都有了不小的长进,特别是在结构长篇方面,更是一次全新的尝试。如果把《艳阳天》所表现的生活比作一个方块,那么,跨越了几个历史时期、长达数十年的《王国福》则是一个长条。在过去,父亲是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因而在创作这部作品的过程中,一边结构,一边反复思索,摸到了一点规律,找到了一些方法,也发现了自己在生活和艺术上薄弱的地方。有了《艳阳天》和《王国福》这两次艺术处理生活题材的纵横体验,对父亲此后写作既要有生活的广度、又要有历史的长度的《金光大道》是十分有力的,有着不可低估的积极作用。没有这样的广度和长度的艺术表现,《金光大道》所要表现出的思想的深度就要受到极大的局限和影响。
北京市文艺创作人员学习班结束后,父亲和其他几位作家调到北京市文化局创作评论组,重新正式返回文学创作岗位。
《王国福》已经下马,从农村回到城里又开始从事专业创作的父亲,下一步应往哪儿迈,又该怎么迈呢?
这是个父亲急需思考的问题,也是一些关心父亲的朋友们思考着的问题。那个时期,“文艺工作危险论”对人们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为了保险起见,有的人劝父亲:不要着急写新作品,先看看“文革”后的小说到底应该怎样写,再动手也不迟;小说暂时没有样板,闯出了问题,新功立不了,老本也没了……。那时,父亲在“文*革”前写的一些作品已在继续发行或重印,多写出一本新书增加不了太多分量,少写一本同样也减轻不了什么,如若新写出的作品发生问题,则前功尽弃。
是多写、快写,还是少写,慢慢来?父亲做着认真的思考。写作早已成为父亲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空挂一个作家头衔而不写作,将使生命失去意义;回顾建国后的历史,在社会主义建设中,涌现出大批的英雄人物,他们的事迹可歌可泣,他们带领广大人民群众推动着历史车轮滚滚向前,应当为他们写史,为他们立传,让经历过的人不忘记,让没有经历过的人也知道;《王国福》的写作,耗费了半年多的心血,摸索到一些规律和经验,不能让这些付诸东流;新的路子总是需要有人闯的,闯对了,给他人开辟了道路,闯错了,提供了经验教训,自己倒下无关紧要,只要文学事业能因此不断向前发展……。不知是哪个想法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或许是这些想法汇合到一起,使父亲做出最后的决断。
父亲决定将《王国福》与1968年起草的《金光大道》第一部合并,形成一部新的著作,仍定名为《金光大道》。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避免继续写作真人真事的嫌疑,父亲离开了大白楼,来到生活根据地的京郊顺义县,住进了南彩公社卫生所。在困难极多的情况下,新的《金光大道》在6月1日开始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