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艳阳天 我的父亲浩然》第十章(3)
(2014-12-06 10:5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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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艳阳天
第十章(3)
父亲曾在1957年亲眼目睹到一起坏人挑动落后群众抢农业社集体粮食的事件,引起创作这一题材小说的构想,便开始酝酿。1958年,做为中篇初拟了一部分大纲,定名为《真金不怕火炼》,后感到构思尚不成熟,便暂时搁置。到了1959年,父亲同时构思起两部长篇小说,第一部名为《阳关大道》,写农业合作化初期的两条路线斗争,第二部仍是《真金不怕火炼》,写1957年农村里的风暴。经过一段时间的构思,他觉得,不论从时间上还是从生活上,都应当集中精力写好其中的一部,而构思比较成熟的是后者。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把两部小说的素材揉在一起,使之更浓一些,标题亦改为《云火录》,即是这云雨烈火的记录。这部长篇小说计划写20章,约15万字,并支起了整部小说的架子。当时,作家出版社的编辑邢菁子正约请父亲为他们写部长篇,她听了这部小说的构思、写作情况后,给予父亲很多鼓励。由于多种原因,这部小说的创作再一次被搁置。
1960年底,父亲从山东昌乐回到北京,经过那难忘的八个月的下放劳动生活,小说的创作思路更为清晰,内容更为丰富,并有了创作的冲动。当时拟定的题目仍为《云火录》,计划在1961年1月下旬开始动笔。《人民文学》的编辑崔道怡听了故事梗概后,给了父亲许多热情的鼓励和中肯的建议,使得父亲的信心更足,下定决心把这部长篇小说写好。此时的父亲,较之以前相比,艺术水平提高了,文字能力增强了,生活积累了,素材丰富了,各方面的条件似乎都已经成熟,只等用笔将孕育在头脑中的故事写在稿纸上。但好事总是多磨的,一个人所企盼的成功,不会轻而易举的获得,而一次较大的成功,则会遇到更多、更大的困难和坎坷。在看似一切都万事俱备,水到渠成的情况下,父亲却不能如愿开笔写作。
那时,父亲的创作都是在业余时间进行的,虽然天天下决心写这部长篇,也定下了开始的时间,但是客观条件却不允许他照计划行事。要上班,做好本职工作;要搞家务,3个孩子大的不到10岁,小的也只有两三岁,家庭生活完全靠妻子一人操劳是不可能的;发表了百余篇短篇小说,在社会上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和名声,读者来信不断,各地报刊编辑部更是经常索稿、催稿,到处“欠债”,成为很大的精神负担和压力,有的杂志社只见到父亲给的文章标题,便刊出了预告;各类来访者频频出现在办公室和家中。这一宗宗、一件件的“琐事”,耗费着父亲的精力和时光。父亲就这样一天复一天,一月复一月地在日益严重的焦虑中度过,腹稿仍是腹稿,依然在头脑中继续孕育着。
1962年初冬的一天,久未联系的萧也牧来到家中,与父亲谈过中国青年出版社将要出版他一本选集的事情后,说到长篇的创作问题。萧也牧以十分坚定的语气对父亲说:“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写长篇了,创作出一个代表作。……我认为水到渠成了,要有信心。”萧也牧的鼓励,使父亲更加坚定了决心。就在这一年的年底,已调到《红旗》杂志社当编辑的父亲终于争取到一段较为集中的时间,来到位于北京西山八大处的作家休养所,进行长篇小说的创作。
一心想着为农村写史、为农民立传的父亲,满怀信心的来到作家休养所,新的困扰却始料未及的出现在面前:中国农村的合作化道路这么长,千头万绪,从何处开始落笔?万语千言,又从哪里说起呢?冥思苦想了两天,不仅没有理出头绪,反而越发的担心这来之不易的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白白溜走;与其这样对着稿纸发呆,不如回去创作短篇。在犹豫不决中,他给朋友王主玉打电话,述说了自己的苦闷。王主玉对父亲说:捋不出头绪就不要硬写,合作化的道路很长,哪一段最感动、写着顺手,你就把哪一段提出来先写。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父亲眼前一亮:素材最感动人,写起来最顺手的是那连阴雨天,发动社员抢晒麦子的场景,就先从这里下笔。当父亲再一次面对稿纸,熟悉的生活情景涌现在眼前,并勾起许多联想,把几年间的素材积累全部都调动了起来。从此,紧张的写作生活开始了,作品构想、故事情节、人物形象,如同一股旺泉喷涌而出,源源不断地从父亲的笔下,流泻在稿纸上。父亲不敢更不愿荒废这来之不易的分分秒秒,拼命地在稿纸上用笔耕作,几乎到了忘我的地步。他每天写作时间达12小时之多,基本上都以万字以上的速度进行,最多的一天完成了1.8万字。1963年元旦的前夕,住在休养所的其他作家早已下山回家过节,而父亲仍然没有中断写作,继续奋笔疾书。因要参加30日晚间中国作协宴请在京会员的聚会,才不得不在当日下午回城,与家人相聚一天后,便在1963年元旦的中午赶回西山继续写作。
随着小说的写作进程,构思中原拟的几个人物没有写进去,倒写出了几个临时“跳”出来的人物。父亲的情绪高涨,而且越写越高,他充满信心,要把这部作品创作为第一流的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