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川:《浩然与曹继铎》(一)
(2014-09-27 10:5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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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与曹继铎
(一)
在文学道路上艰难跋涉的浩然,一九五四年五月在《河北日报》副刊上接连发表了两篇描写农村新生活的小说习作《两千块新砖》和《探望》,引起当地政府和报社的重视,被破格选拔到《河北日报》,在通县地区记者站当了新闻记者。这一年,浩然二十二岁。
一年之后的一九五五年六月,因工作成绩突出,在全国农业合作化高潮到来之际,浩然被调往保定《河北日报》社,成为驻社记者,从此驰骋在燕赵大地上。
有一次,浩然从太行山区采访归来回到报社,见平日清冷、形同虚设的篮球场上,有几个年轻而又陌生的人,正在那里玩篮球,使那儿显得异乎寻常的热闹。这几个精力充沛,球技亦佳的年轻人,引起了浩然的注目。跟记者科的同志一打听,才知道报社近期从各地区学校选拔了一批优秀毕业生,来充实编辑队伍,打球的便是他们。
曹继铎便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曾先后担任过《河北日报》编辑、《建设日报》副总编辑、石家庄地区文化局副局长、石家庄地区文联副主席、石家庄地区作家协会主席,河北省散文学会副会长,《散文报》主编,石家庄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等,但那时,他刚从河北保定师范学校毕业,在报社担任实习校对。
相同的性情和爱好,随着时间的推移,使得浩然与曹继铎成为挚友,几乎达到密不可分,形影不离的程度。又是一年后的一九五六年夏季,浩然把在蓟县乡下生活的妻子杨朴桥和大儿子红野接来,在保定后卫街6号租了间仅有五平方米的倒座小屋。这间小房月租5元,逢雨便漏,一张双人床大的土炕几乎占据了整间房子,而曹继铎就成了这间小屋的常客。晚上,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妻儿在炕的一端横着睡下,浩然就在余下的一小块地方放个小炕桌,点着油灯照明写起小说,一写就是大半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浩然写出了《喜鹊登枝》、《雪纷纷》、《新媳妇》等二十余篇小说,还有后来报废的长篇小说《狂涛巨浪》初稿。
浩然的写作是极其刻苦的。曹继铎曾回忆一九五五年冬天他所见到的一件事:“一个深夜,轮到我值夜班,我从编辑部办公楼路过时,突然发现一片漆黑的办公楼的东头一楼,有一间办公室亮着灯光,我走近了,透过玻璃窗,看到的正是浩然!他身披一件旧棉大衣,正在专心伏案工作,那情景,当即使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只见他的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已经难以睁开。他便用左手掰开左眼的眼皮,那么艰难吃力地用右手‘爬格子’,桌子上放着盛满热水、冒着热气的茶杯,他不时用热气熏着红肿的眼睛,也不时用嘴嘘着哈气,温暖着快要冻僵的右手……后来,他告诉我,当时写的那篇小说,正是他的第一篇成名作《喜鹊登枝》的姊妹篇《春蚕结茧》。”在浩然的感染下,为实现自己的志愿,曹继铎以浩然为榜样,更加刻苦地练习写作,终于在一九五七年四月的《河北日报》上发表了自己的散文处女作《我的二大伯》。
一九五六年九月,北京的俄文《友好报》要调浩然去当记者。走与不走,他迟迟不能下定决心,他实在舍不得离开河北省,舍不得离开《河北日报》,舍不得离开包括曹继铎在内的那些文友,还有他在后卫街的那间小屋……
当浩然要调到北京去的消息在报社传开后,许多人都冷漠对待,连有的领导对浩然也打官腔说:“走不走,你自己考虑答复。”唯有曹继铎等几个小青年执意而真心地挽留,舍不得让浩然离开他们。曹继铎特意来到浩然的那间小屋里,直截了当地说:“别去,要走就到下边去,咱们是农村长大的,调到大都市能体验什么生活?”他的话也正是浩然所想的。但是最后,浩然还是在种种主客观因素的影响下,到北京上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