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鸥:浩然送我一支笔
(2013-09-13 09: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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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送我一支笔
李海鸥
2月20日晚上弟弟海波打来电话,说浩然凌晨去世了。我脑海里奔涌的是悲痛,是怀念,是追忆。
涌上心头的第一个记忆就是,浩然曾送我一支英雄笔。那是1977年我结婚的时候。这支钢笔特别好使,我用了很久,很久。1980年用它考进市委党校理论研究班,1982年用它到支部生活杂志社当记者,1987年用它到市委研究室做调研。几乎走到哪,用到哪。因为这是浩然送我的笔,这是作家叔叔送我的笔,这是爸爸好朋友送我的笔。可遗憾的是,随着岁月的流失,笔最终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中不复存在。现在人们已经不大用钢笔了,那个时候用钢笔写出的字,远比圆珠笔写的字好多了,和电脑打的字无法相比。每当我到文具店看到钢笔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浩然送我的那支英雄笔。今天浩然去世,使我又想起了这支笔。
浩然和我爸爸,一个是农民作家,一个是工人作家。他们骨子里始终流动着劳动人民的血脉。他和我父亲一样,时常鼓励我写东西,尽管在文化荒芜的“文革”年代。
记得有一年,我从插队的山西回京,浩然那天正好到我家来。那时好像他正在大兴的大白楼下放。他在和爸爸谈话中我听到,“人要有志气,要为我们的国家和人民多做贡献。”这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时我们的电影、戏剧几乎都被批为“毒草”。放映的几部电影好像都是阿尔巴尼亚的。浩然说,“咱们要有自己民族的作品。我一看到老放人家的电影,我就想要有我们自己的东西,要有民族的志气。”那一天,我陪着爸爸送浩然叔叔。月光下,他推着自行车,我们一起漫步在南菜园到南线阁的路上。他问我,村里办黑板报吗?我说没有。他说,“你们可以办黑板报啊,你可以写东西啊。”我答应着。其实那时我们插队就是劳动,每天累得半死,根本没有任何文化生活,没有精神生活。只是后来我被调到另一个村庄的小学教书,才接触了多年不看的书本。再后来我有幸在一个又一个学校读书,从山西读到北京,从插队知青成为大学生。
我时常想,我上的学超过了自己的父辈。浩然仅上过几年小学,爸爸也是这样。他们却成为中国有名的作家和诗人。而我们这辈呢?无论如何也超不过他们的贡献了。原因很多。其中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执着精神没有他们强。浩然一辈子专心致志,作品如山,笔耕勤勉。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发红倒霉,无论年轻老年。一辈子咬住创作,一辈子跟上时代,一辈子忠于我们的党和我们的人民。从《艳阳天》到《苍生》,从《喜鹊登枝》到《金光大道》,无不真实反映中国社会的农村生活,无不活生生地再现各个历史时期的新老农民。
2000年我们的传记文学《太行山的儿子——诗人李学鳌的文学道路》出版后,时任北京市作家协会主席的浩然主持召开了纪念会。那时他身体已经不好,但还是强撑着脆弱的身体组织了这个很有影响的会议。会议不久,我们还到河北三河看望了浩然和杨阿姨。再后来,浩然住进了同仁医院。我和弟弟一同去看他,他已经不认人。去年晚报李凤祥同志来信说,他曾看望过浩然。跟他念叨李学鳌时,他掉泪了。事隔几年,浩然走完了他的生命历程。
我在浩然家设的灵堂前深深鞠躬。和浩然的儿女红野、春水、秋川谈着过去。浩然虽然走了,但他送我的英雄笔应该永远怀揣在我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