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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国镜:浩然不会远去(一)

(2013-08-10 09:40:32)
标签:

浩然

高国镜

不会远去

文化

分类: 评介

浩然不会远去

 

高国镜

红孩(文化部《中国文化报》副刊部主编)的电话大多像他笔下的喜鹊一样,是吉祥和报喜的声音。而今天早晨,在急促的手机铃响过后,却是一条噩耗——浩然老师去了。

分明知道,浩然早晚是要离开我们的。说实在话,他病到那个份儿上,早去似乎比晚走对他更好受些,少受些罪;而对于生者,却总不愿接受这悲痛的现实。

浩然老师怎么会去哪?明天就是元宵节了,那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与农民心贴心的作家,却再也望不到十五的圆月了;今天又是个艳阳天,浩然老师却再也享受不到那病榻前的一缕阳光了。

此刻,望着书柜里琳琅满目的书籍,我把浩然给我签名的书抽出来,一本本看着;并抽出了一个相册,翻看着一张张与浩然的合影,我模糊的视线里仿佛走来了浩然的身影——

 

难忘那红艳艳的黄栌叶

 

浩然是我久已崇拜的作家。我十几岁就拜读他的作品,几次做梦梦见他赶着大马车向我走来了;可我第一次与他相见,却已是1985年的深秋了。那是在昌平虎峪召开的一次文学青年会上。浩然远不像有人传说的那么“土”——我更不愿“土”成为农民乃至农民作家的标志。浩然长得像他的文笔一般俊秀洒脱。尤其他的一双黑且亮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包含了一个作家对生活的火热之情,对人生的深沉思索。同时我还感到,他那一对深沉的大眼睛透出对我“一见钟情”的偏爱。

当浩然那写了几十本书的大手握住我的手的刹那,我顿然感到,他是那么亲切而平易近人——他比我想象的那个神圣作家平凡得多了。大会发言的时候,我这个本来不擅言辞的人,却慷慨激昂,激动地为浩然说了半篓子好话,这些话是我早就想说的,且在此前几次给有关部门和浩然写过信,倾诉读者对他作品的热爱。那天浩然很感动,他望着我,深邃的大眼对我充满感激,低落的心情显然也高昂了起来。当时有人说,你和浩然投缘哪,你这么不爱说话,却为他说了一大堆话,这对他的情绪很有好处啊。从此我见了浩然,总是比平时兴奋和话多。

会议期间,浩然常常被一群久仰他的人包围着。他没有半点烦的意思。他给文学青年签名题字,讲为文之道。时过半夜他还在灯下看一篇篇习作……

会议要结束了,浩然拉着我们几个顺义作者到山坡上去照相。秋日的山坡,野菊烂漫,黄栌似火,浩然采一束火红的黄栌叶,贴在胸前,像一团火,等那照相机的灯光闪烁。望着浩然手中的霜叶,我似乎看到了他的一颗燃烧了几十年的作家之心。我也效仿浩然,拿了一簇红叶,他却说:“你不要用红叶当道具,我拿红叶是因为我到了人生的秋天;而你还是个文学青年,是一片绿叶呀。”

会议期间,我知道浩然惜时如金,不敢打扰他。他也许看出了我的心思,让我有稿子尽管给他。我鼓起勇气,给了他一篇上万字的小说,并求他给我写几个字,他二话没说,就在我那个大本子上题写了四个钢笔字:“埋头苦写”。望着那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我顿感眼前阳光闪耀,浑身热血沸腾。

此后我再也忘不了那虎峪山上的黄栌叶了,浩然给我写的四个大字,我一直镌刻在心上,并激励着我继续在文学之路上跋涉着;但面对失败,我是茫然的。茫然的时候,我常常想起浩然那手捧黄栌叶的情景……

谁曾想到,那个当年手捧黄栌叶的人,而今却驾鹤西去了——在我和他20多年的交往中,他给了我多少阳光和雨露的哺育呀。而今论年龄,我也到秋天了;尽管我没什么收获,可我毕竟没有放弃对文学的追求。一路走来,能说浩然没在暗中相伴着我吗?望着又一张和浩然的留影,往事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浩然的大眼睛期待着我

 

在昌平和浩然分手之后不久,我收到浩然托人捎来的一篇退稿和一封亲笔信。没想到,浩然及时看了我的拙稿,并给了不低的评价,尔后推荐给杂志社。浩然对我的稿子没被采用而遗憾,并鼓励我继续努力。反复捧读浩然的信,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这位大作家对我的关怀。

其实,浩然培育文学新人是不图回报的。他主编的《苍生文学》,一直在竭尽全力扶持业余作者。我曾经贸然地一次给浩然寄去了13篇小小说,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浩然的亲笔信,说是13篇小说他都看过了,都“喜欢”,并做了“修饰”,其中一篇还动了点“筋骨”——在这之后不久,我的8篇小小说就排着不小的队登上了《苍生文学》。

《苍生文学》不是大刊物,却想法培养大作者。那年冬天,浩然和三河文联的同仁们,专程来顺义组稿。在那本顺义专辑上,我的一篇充满生活气息的中篇小说,被放在头条位置,给了我不小的鼓励。

浩然出任《北京文学》主编后,更是大力扶持业余作者。他几次亲自召开约稿会,重点扶植农村作者。但他从来不强求编辑,他说他这个主编得听责编的。有一次他给我推荐了一组散文,初审选了五篇,终审通过了三篇,但最后只发出来一篇《背房》。可见,《北京文学》对稿子要求的质量是很高的。

那以后,又有几次与浩然相见的机会。第二次与他见面,他握住我的手说:“你怎么把我给忘了?”第三次与他见面,他说:“有稿子给我……”第四次他说:“国镜,你该起来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我的文学之路上总是充满了荆棘,可我想自己起来,更愿浩然看着我起来……

一次,浩然与《苍生文学》的编辑王宝森、高宇帆、高学文等到顺义组稿。浩然对我说,你写的太杂,什么都写,浑身都是刀,可哪把也不快,他建议我磨快一两把刀,尽快“杀”出去……我的热血沸腾了,我的血液能磨快我的刀吗?浩然的大眼睛望着我,期望的火花闪烁。我作为一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业余作者,在文学上小有成就,是离不开浩然那双大眼睛对我的期待的。而今他那双大眼睛,却再也看不到他热爱的文学青年了;望着相册里我和浩然,及其他文学青年在树林里那张照片,我又想到了当年与浩然在一起拍电视片的情景——

 

浩然和文学青年在一起

 

当初浩然对我这个很笨的文学青年,却寄予了偏爱之心。1991年夏季,要拍一部浩然的三集电视片《咱们农民一支笔》,片中需要浩然与文学青年的镜头,浩然亲自点名,让我去三河拍电视片。那天我赶到三河,已是晚霞似火;待浩然风尘仆仆从密云拍片归来,已是星光灿烂的时刻。浩然不顾一天的疲劳,在他的“泥土巢”里接见了我们几个被约的文学青年。

翌日清晨,我们同挤一辆车,前往事先选好的景点拍片。到了汝河畔,趁电视台的同志拍“空镜头”之际,浩然拿出自己的相机,与我们几个文学青年合影。他对我说:“咱们俩在昌平那张相没照好,到现在也没敢给你,今天得好好补一张。”

哦,浩然还记得在昌平照相的事。那已是五年半以前的事了呀!我望着浩然脸上的又一层风霜,时光无情,浩然已是60多岁的人了。

我与浩然并肩站立在汝河的小桥上,极目远方。望着那亮晶晶的潺潺流水,我似望到了浩然那一颗晶莹的爱心。

拍片开始了。那背景是浓绿欲滴、挺拔高大的杨柳树林。林间景色,清新怡人。一只杜鹃叫,两只黄鹂鸣;几点山花开,几簇野蘑生;阳光沐浴碧叶,露珠打湿草坪。我们几个文学青年,站在我们久已崇拜的大作家浩然中间,身披阳光雨露,脸溢幸福笑容。

浩然亲切地与各位文学青年交谈。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能给每一个文学青年指一条路。他说,他希望我们都能化作文学阵地上的棵棵绿树。

望着浩然,我嘴上无语,心头却激荡着层层涟漪。浩然,他为了哺育文学新苗,付出了多少心血与宝贵时间哪!听《苍生文学》的主任刘玉林说,浩然几乎每天都要拿出相当的时间,接待文学青年,一字字看他们的习作,从中发现苗子,扶持作者。他不放弃一篇业余作者寄给他的稿子,他认真负责地处理着每一篇来稿。

拍片间隙,浩然从车里抱出一大摞他写的书,一一送到我们手中。每本书的扉页上,都有他的题词和签名……这项工作是他凌晨4点钟在灯下开始干的,一直干到黎明;而在4点钟以前,他则给一个作者看了一部三万八千字的小说……他一夜未眠,难怪他的眼睛爬上了红丝,他的脸上隐藏着失眠的憔悴与倦意……可站在文学青年中的他,站在那一片白杨树林里的他,却依旧显得神采奕奕,满含笑容。照他说是,为了搞“文艺绿化”工程,他付出多少血汗,耽误几部著作,他也是值得的,是没有遗憾的,因为他扶持的文学新苗,绿了京郊,绿了三河;绿了高山,绿了平原,绿了文坛……我们站在他中间,那瞬间在摄影师的镜头前化为永恒……而今那位“文艺绿化”的园丁,却离我们远去了……望着又一张与浩然在一起的照片,我又想到了那个爬山虎红透的秋天——

 

浩然老师给我写序

 

那是1993年一个爬山虎红透南窗的早上,浩然大病初愈,专程来顺义,为我的第一本书写序。其实我是不落忍让浩然亲自到顺义来的,我想到三河去看他,可他却说,你没车,我有车坐,我还是去你那里吧。于是浩然老师就来到了顺义,直接到我办公的那个小楼上找我。他虽有病在身,却不失乐观,且幽默风趣,充满了慈爱之情。我把从家中带来的苹果拿出来,我说是这苹果不太红,他说你的心红就行了。我让他喝茶吧,他看看表说,该吃药了;他说这一杯茶水他没喝,不要倒掉,别人还可以喝,他用白开水服药即可……这位给了别人千杯万杯“水”的人,却在珍惜每一杯水。中午吃饭,他直怕我多花钱,说是有烙合子和青菜吃就可以了。又说是你写出真东西来,比给我什么吃都好。此刻望着那墙上的爬山虎,我感到浩然老师不也像那爬山虎吗,他不但自己勇攀高峰,还甘为他人做嫁衣裳,扶持别人成长;在他一度又一度辉煌的时候,却又用自己的心血“绿化”着又一代文学“树苗”……

又一个爬山虎红透南窗的上午,我接到了一封发自三河的挂号信,打开一看,这就是浩然亲笔为我的小说集《山情野恋》写的序言。该书出来后,发行了1万多册,浩然老师很满意,他说这年月一部小说集能卖1万多本,结果就很不错了。那之后他又给我的第二本书写了序言,题目就叫《勤奋而执著的高国镜》,对我这个本没什么出息的作者给予了不低的评价,且对我寄予厚望。可实际上,我却没什么进步,总觉得对不起浩然老师的期待。此后,当我的长篇小说《花祭》出版后,当我成为中国作协会员后,浩然老师却不能分享我的小小进步了。他被无情的病魔击倒在病床上——我是多么不愿浩然老师过早地倒下啊!他那位牵挂着文学新人的作家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倒了哪!此刻我仿佛听到了“毛毛草”们对他的深情呼唤,梁爷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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