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屏:《爱浩然,直到永远》
(2012-07-17 12:3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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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浩然,直到永远
雪
一部小说能家喻户晓到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的怕只有《金光大道》一部了,一个小说家的命运多舛到时而被捧到天上时而被贬下十八层地狱的怕也只有浩然一个了。
仿佛就在五天前,我鬼使神差地把浩然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喜鹊登枝》找出来,重温一遍。那是1958年作家出版社的版本。五天后就传来他不幸逝世的消息,于我,仿佛灾难来临。
上世纪七十年代,读过太多譬如《虹南作战史》之类的火药味十足的陈词滥调之后,偶遇浩然的文字,就仿佛听到了寂静的山林中淙淙泉水声,又好似是听到了寒夜中的翠鸟的啾鸣,不可能不为之倾倒。
浩然的过世,代表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给那个时代画上了句号。现在做一个作家,特别是乡土作家,比他的那个时代要容易,易如反掌,即便他的作品中难以摆脱时代的局限性,有模式化的痕迹,浩然《艳阳天》《金光大道》和《七月槐花香》也是当时最具文学色彩,最富生活气息的文字。
我毫不夸张地说,我是读着浩然的作品长大的,还不仅仅如此———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中期,《艳阳天》再版,三册,定价3块多,这对于我这样一个穷孩子来说,不啻天价,买是买不起,就找人借,借的是1966年的那个版本,人家要三五天归还,还不是一气借给我,而是一本一本地借。我理解人家,那书也不是出借者的,而是出借者爹妈的,拿出来靠的也是“时迁之术”。
我太喜欢《艳阳天》了,太喜欢浩然了,喜欢到以后的多年遇到他,我都紧张得不敢说话。为了能及时地把借来的书还给人家,我就没日没夜地抄写,最后还是没抄完,书就叫人家要走了,第三卷是我隔很久凑钱买的。我至今也想说《艳阳天》是一部史诗,是一部极具震撼力的作品,它实际上不是用大时代跌宕起伏的故事构成,而是用一个个小细节点缀而成,细腻,诗情,有那个历史时期里程碑式的辉煌。
把《金光大道》抄在本子上是在我抄写《艳阳天》之后了,抄写浩然的小说,是我对那个时代最清晰的记忆之一,以至于那些庄户小院,那种圈鸡赶猪的生活方式以及粉的蓝的喇叭花和绿叶子上的露珠,都对年少的我充满了诱惑,时至今日,我也仍有浓重的乡村情结。
成年以后,收藏浩然的作品也成了我的爱好之一,我在烟台道书店、劝业场二楼和琉璃厂买到了他从1958年开始的几乎所有作品,比如早期的《喜鹊登枝》、《苹果要熟了》和《新春曲》,到后来的《苍生》、《乐土》和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的《浩然选集》……他的作品可以说是半个世纪来中国农村的一面镜子。
如果说属于记忆的才是属于自己的话,那么浩然给我们的记忆太多太多了,即便是在那个让小说承载太多观念的时代,浩然的作品也还能赋予我们激情,这恐怕需要超人的忍耐。说实话,我读现在的乡土文学,尽管创作领域宽泛了许多,创作环境改善了许多,作品却萎缩了,很难再出现一两个令人提神的作家名字。
我爱浩然,无论过去和现在,我都可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