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张亚凌

平日里一起搞写作的朋友喊我去见个人。朋友说，那人痴迷写作胜过老婆孩子，说那人一直想跟我聊聊写作上的困惑……我是个戴不得高帽子的人，一戴，就热血沸腾、激情四射，似乎文学已变成千手观音，每只手都拽着我飞向那个人。

　　那是个中年男子，五十多岁。他带着张1990年的《渭南报》，打开报纸指向自己的名字（已经有些模糊了），名字下是篇小豆腐块。年过半百，只是三十多年前在市级报发了篇小随笔的他，说起文学，整个人都发光了：思维跳跃，打着手势，语速很快。虽然他的认识有些简单，也夹杂着一些有待纠正的偏见，可那种燃烧的激情实实在在地感染了我。我不忍打断他。

　　临别时他意犹未尽，紧握着我的双手，说明天一定要去我家正儿八经地拜师，恳切之态、动人之情着实让人无法拒绝。他拿出随身带的纸和笔，记下我家的地址，我们互加了微信。

　　我回到家，看着客厅里摆放的东西，才记起明天大姐给孙子过满月。

　　次日，我说服爱人独自赴宴，怕那位文友前来扑个空。然而，直到晚上，也没人敲门，没有电话，微信上也没动静，以至于我怀疑昨天是否见过那么一个人，一个被文学的热情燃烧着的文学爱好者。

　　那天，独自在家的我貌似在看书写作，心里却五味杂陈。我感觉自己很尴尬——我不知道那位如此有文学情怀的文友，会如何给我和他自己定位。

刊于《今晚报》4月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