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笨的方式爱你

              晓亚（张亚凌）

“真是的，笨死了，再不能给你谈智商了，——太伤感情。”

“你真该长长见识，太雷人了也是犯罪啊！”

“……”

孩子，每每你一脸不耐烦地抱怨、嘲笑我时，妈妈心里很不舒服，尽管我知道，你并没什么恶意。我的孩子，我一直就是以这种很笨很笨的方式疼你爱你。在你之前，很多人都因此而嘲笑过妈妈，只是，只有在你嘲笑时，我才不舒服才会伤心。

孩子，如果你知道了别人嘲笑我的事，就不会再嘲笑我了，真的。

妈妈手笨，用你外婆的话，“除了对文字有点感觉，两只手笨得捉不住一只呆鳖”。瞧瞧，两只手，连只呆鳖也捉不住，真的好笨哟。可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妈妈开始学习织毛衣，——我得让我的心肝宝贝穿上妈妈织满母爱的毛衣！妈妈将针法写在纸上，每一针都看着它，唯恐出错。

有天晚上2点起床，一针一针织，结果到5点多才发现，织反了，于是一针一针又往下退。退比织慢多了，直到中午11点，才退回到原来的针脚处。这件事让单位理的阿姨们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因为还没听说过谁能将毛衣织反啊！结果呢，一个婴孩的毛衣，妈妈竟然用了一斤半毛线，手太用力了，毛线自然绷得很紧，没有一点弹性，硬梆梆的，不用穿都能竖起来。

那件毛衣你见过的，现在还压在箱子里。那是妈妈人生中织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东西。你可以怀疑妈妈笨，却不能怀疑妈妈对你爱的纯粹。

一感觉到你的存在，妈妈就开始跑书店，给你买启蒙教育的书籍。找了许多书店，觉得没有自己满意的启蒙图物，决定开始给你编本自己的书。婴幼儿喜欢直观鲜艳的图片，妈妈不会画画，就大量收集各种图片，再编成故事。由浅入深，从简至繁，整体风格则是明快，有趣。于是就有了新的笑话：妈妈到处买各种小食品，只是为了包装袋上的图案。

妈妈其实很挑食的，可为了你有足够的口粮，我变了：只要说营养丰富有利胎儿的成长，我会紧皱眉头捏着鼻子吃；只要说有利于产后出奶，我会说服自己猛吃……我觉得我不是为自己吃，而是为我的宝贝吃！于是，妈妈的体形成了水桶。大家伙说，见过爱娃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爱娃啥都不管不顾的。

只是为了记录你的成长，妈妈发表了数百篇教育随笔，其中有篇我这样写：

“我希望他可以一直这么开心地笑，不要荣华富贵，不要功成名就，只要他一直开心地欢笑。即使他选择做个乞丐，只要他笑，我宁愿跟在他的身后端着乞讨的碗……为了他能一直开心的笑，我宁愿从此沉默，将属于我的所有的欢声笑语都留给他……”

这段话，一度成为笑柄。他们说，见过惯娃的，没见过像我这样不要命地惯娃的。

为你选择就读的学校，妈妈也是洋相百出。那个学校啥都不错，就是通往学校的那条街有几家是批发钢材的。想想我的头发都会竖起来：钢筋，随便撞一下，谁受得了？那个学校，门口咋有那么多的游戏厅网吧，环境也太糟糕了吧？那个学校……终于，选了一个很远妈妈却觉得很放心的学校，于是接送你的重担，自然落在妈妈肩上。可是妈妈没有一点怨言。于是大家伙又笑，干脆在你家小院里开个学校得了。

不说了孩子，在你没嘲笑妈妈前，妈妈的笑料早已装满箩筐了。可是，为什么别人一再取笑嘲笑妈妈，妈妈心里都是甜滋滋的，而面对你的嘲笑，妈妈却涌起酸酸的感觉？

刊于《语文素养核心读本》（八年级下第四册）

715399  陕西省渭南市合阳县城关中学   张亚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