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酒·奶奶
(2020-02-06 05:55:53)爷爷·酒·奶奶
儿时的我并不理解奶奶的唠叨,却知道巷子里的人喊我“小客户”。对,巷子里的人把外来的都叫“客户子”,才不细细追究你是来自山东还是河南。听父亲说,爷爷是跟着他的伯父从山东逃荒过来的。若干年后,我看《红高粱》时,莫名地,有种亲切感。毫无缘由地喜欢莫言的作品,会不会也源于祖籍山东?
爷爷心情很糟糕时也抿酒。那年21岁还未成家的小叔突然病了。从县医院回来后,爷爷不放心任何人,每次都是他用架子车拉着小叔去十里八乡找医生寻偏方。似乎他越累越心诚,小叔的病才能快快地好。那段日子,爷爷也抿酒。抿着抿着,脸上的阴云就厚得划拉不开了。
记忆里奶奶非但不反对爷爷抿酒,还是积极备酒的。赶集时卖买东西,再抠再算计,也少不了给爷爷带点酒回来。
奶奶曾给我说,对你爷爷来说,酒是好东西:有愁事了,一抿酒就解开了;高兴了,抿点酒就消化了,也不会张狂;难过事来了,抿点酒也就慢慢放下了。现在回忆起来,又变得模糊起来,不知奶奶是自语还是说给我。可不,我,一个小屁孩,懂啥?
爷爷嗜酒,这是千真万确的。记忆里却没有爷爷喝醉的形样。
酒,从没伤过爷爷?还是酒压根就是爷爷的贴心知己?莫非爷爷端起酒杯时,就是跟自己对话的开始?
每每看到有人酒后失控丑态百出,就想起爷爷:嗜酒却不失了自己,只是在酒里化解着纷扰,与自己温柔相处。爷爷与酒,是彼此愉悦。如此想来,那些耍酒疯的,耍的是自己的疯,何曾与酒有关?
“带瓶酒,好酒!”奶奶说这话是30年前。
刊于《幸福》2019年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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