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妈妈是面旗帜

张亚凌                         

13岁的少年李仁杰“大方自豪”地介绍自己的“配送员”妈妈，还引用了妈妈的话，足见妈妈对其影响之深。“好妈妈是面旗帜”，发出如此慨叹时，我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是的，好妈妈是面旗帜，会展示给孩子面对世界的态度及前行的方向。我的妈妈也是如此，我一直踩着她的脚印，走在她的身后。

        喜欢与尊重是两回事

喜欢与尊重是两回事，我很小就明白这个道理，却是被罚站后从妈妈那里接收到的信息。

那时村里有个懒汉，春夏秋冬对他来说只是蹲的地方不一样罢了。天凉了，哪儿有太阳他就蹲哪。天热了，哪儿有阴凉他就赶哪。“好吃懒做怕动弹”，这是村里人对他唯一的评价，说时脸上挂满鄙夷，似乎提一下他都会玷污自己。小孩子们也把他当玩物，取笑，戏耍，捉弄，他也只是咧嘴笑笑，从不动怒。

家门口站了好几个大人说种庄稼的事，懒汉知趣地远远地站着听。妈妈让我带凳子出来让叔叔伯伯们都坐着。我跑了两趟，扛出来一条长板凳，俩小凳子。她指着懒汉说，还有你明德叔，再搬去。“懒汉坐啥哩？”我一出口，就遇到了妈妈很严厉的目光，知道自己惹上事了，赶紧回去再搬了凳子放到他跟前。

那晚，妈妈让我靠墙站在反省，那是她最严厉的处罚方式。她说，喜欢与尊重是两回事，你可以不喜欢一个人，可没理由不尊重人家。直到今天，我依旧记得这句话，即使面对自己讨厌的人，也会克制自己，以礼相待。

         没有不值得疼惜的

我今天之所以能怜惜一花一草，关注身边卑微的人被忽略的事，源于妈妈让“疼惜”化为我灵魂的胎记，我就没有理由不热爱这个世界。

七岁的我在树上摘苹果，妈妈在树下一直不放心地唠叨着，慢点，不敢伤树枝……她真啰嗦呀，话比树上的果子还要多。我用手里的铁钩将最高的那枝勾弯了下来，刚准备摘时，被她制止了：“死女子，心多贪呀。不敢摘完，给雀雀儿留两个。”我极不情愿地撅着嘴巴，就是不放开那枝儿。人都没得吃，还要给雀雀儿留，真是的。我期盼着妈妈改变主意。“你看，人家长得那么高，就是老天爷给雀雀儿准备的，就不该咱吃。下来吧，那不是咱的。”

瞧瞧她的理由，多么荒唐。四十多年前，人都吃不饱还想着雀雀儿，真是的，好像她的心柔软得一片落叶飘上去都会压出一个坑。

没有不值得她疼惜的。连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都疼溺。真是荒唐，糊涂。

锄地时看到一只地老鼠跑过去，妈妈都那么欢喜，还夸长得多精神。在地里拔草时，我更觉得她不像个正儿八经的庄稼人。有时候她的手已经抓住草了还在感慨：“看你，长得多壮实，绿绿的，多好看。山头谷底，哪里不让你长了，可你就偏偏跑到庄稼地里来。拔你我不忍心，不拔你庄稼有意见。”

瞧瞧，地老鼠也夸，拔个草都不忍心。真是好笑。

不过很奇怪，耳濡目染吧，久而久之，年幼时的我也有感觉了：鸟雀儿的确是清清爽爽的可爱，站在开花的树下风儿都是香甜的，燕子低飞是在着急忙慌地提醒我们快下雨了赶紧避雨去……我读懂了大自然的友善，还有什么不值得我疼惜？

直到今天，我依旧会为遇见一株花而欣喜，看见一只松鼠而欢快，遭遇到一片叶落而伤感，我的世界因为疼惜而变得美好而丰盈。

我一直走在妈妈的身后，走出了优雅而美好的姿态，走出了满径芳香。

刊于《少年先锋报·新读写》2019年9月4日

715399   陕西省渭南市合阳县城关中学    张亚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