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粉笔”
(2019-05-27 05:40:58)黑“粉笔”
张亚凌
儿时的我似乎一直对自己的接受能力有怀疑,老师说“一个字写×遍”,碰触到我的耳膜就自动转换为“写会为止”。因此,本子跟笔,一直是我念念不忘的。
但那时,五分钱一个本子,哪有那么多的钱买本子?于是,我对本子便苛刻之至:正面写了反面写,铅笔写过油笔写。
偶尔一次在舅舅的办公室发现了很多报纸,兴奋到了极点。飞也似的抱着跑回家,母亲见了也很高兴,直夸我会过日子,她想着那些报纸可以糊窗。我说想得美,这是我的本子。我立马将报纸折叠整齐,裁剪,订了好些厚厚的本子,先是算题时列竖式用,最后还用它练了毛笔字。
那时的每一页纸都是幸福的,都被最大限度地使用过——物尽其用,就是对物的最大尊重吧。那时,似乎每个孩子都喜欢收藏小东西:纽扣、糖纸、乃至颜色稍微独特点的小石头……而我,很惊喜地得到了一个废旧电池——说惊喜,是因为电池也是稀罕东西;当时并不是每家都有手电筒或戏匣子的,我家就没有。
我想不通那玩意咋那么厉害,能发光能出声;就将废电池砸开,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很失望,一堆烂渣,一根黑不溜秋的东西。失望之余,我用脚狠狠地踩上去,那根黑棒竟然没断;再踩,还是好好的,结实得很。捡起来,使劲掰,也没断。不经意间在地上划了一下,留下了条黑道道。
黑粉笔啊!这一发现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欢喜。要知道那时候一下课,我们都涌到讲台前找老师用剩的粉笔头来写字。教室里从来不放粉笔,每节课,老师都会带两根粉笔进教室。我是全校第一个用炭棒在操场的土地上写字做题的。那根炭棒用了一年还没用完,着实让我兴奋。
那时,我应该是全校最勤奋的孩子,那勤奋里或许还带有炫耀呢。我有报纸做的本子,还有根与众不同的“粉笔”。
刊于《今晚报》4月20
7153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