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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缝间的灿烂

(2017-10-10 06:14:36)

瓦缝间的灿烂

                          张亚凌

一次闲聊,几个好友很关切地说道起我:
      
你现在丝毫不讲究生活质量,对自己总是将就,竟然堕落到吃东西只是为了不饿。你不能以文字传播生活的美好自己却远离美好的生活……
      
朋友们一直生活精致,她们不能理解我的粗线条,就跟她们说起了我的过去:早晨红薯稀饭,中午红薯面条,下午红薯叉叉,以至于放个屁都有红薯的酸味儿,自己都皱眉头……自然练就了今天的极容易满足。
       
她们满眼都是疼惜,又问,从小到大你就没有爱吃的?
       
——有呀,贫穷日子里的快乐都是发了酵般膨胀的。
      
那时的我,很喜欢吃一种东西,它长在旧屋顶上,细长的圆柱形,翡翠色,晶莹剔透,脆而易碎。老人们叫它“瓦花”,我们喊它“酸溜溜”,也有人唤它“瓦葱”。掐一根,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酸酸的,却不至于无法下咽。小孩子都喜欢吃。
      
只有在旧房子翻新时人才会上到屋顶清理,我们才有机会吃到它。而小孩子是不愿意苦苦等待的,只要有想法就会有办法。
      
几个像灵猴般的野小子或疯丫头,找到了长有“酸溜溜”的房子后,就搭伙成群想法子了。是从树上攀援到墙上再从墙上攀爬到屋顶?还是从旁边的矮小草房过度到有“酸溜溜”的房顶?划破裤子磨伤胳膊也不会在意的,满心里都是想想就流口水的酸溜溜,哪里记得起娘曾戳着脑门的训斥——“为了馋嘴累了手腿磨破了裤腿”?
      
顺利上到屋顶的家伙们就像大功臣般炫耀着开始往下扔“酸溜溜”了。站在下面的,多是胆小或手脚不利索的,昂着头,张着嘴巴,甚或舔着舌头,眼巴巴地等着人家往下抛。心里那个紧张劲,别提了,接不住掉地上,就糟糕了,摔成了不可收拾的一滩。
      
上面的人趁机端起架子拿捏起来,看起关系的亲疏:喊着你的名字却扔向她,看起来将扔给他出手一刹那就变了对象,给她半天扔一个,换作你一会儿就扔好几个……
      
上面扔下面抢,打闹着欢笑着,快乐在心里此起彼伏,笑意就在脸上深深浅浅地晕开了。
       
只是,有年代的老房子上才会有“酸溜溜”,老房子自然害怕人上去踩踏了,一旦被逮着,少不了被呵斥甚至被推搡。而小孩子一高兴起来,就忘了顾忌,乐声笑语就噼里啪啦地炸开了。农村的野孩子,多像记吃不记打的小狗狗,上个周末刚挨过这家的揍,这个周末又上了那家的房顶。当然被骂被推搡的是上到房顶的孩子,那些疯孩子,脸皮厚得向来不记打骂,好在并不是所有的房子上都长着“酸溜溜”,不至于树敌过多。

    而狗剩,却是个记恨的家伙。被老栓叔训过后,专门找了铁锁跟我,再次爬到老栓叔的房顶,想揭几片瓦,把房顶戳个窟窿,往里面尿一泡,还能漏雨水,整整老拴叔。我们都说不敢不敢,那样就太过分了。可狗剩不解恨咋办?于是在房顶撒了泡尿作罢。多年后提起此事,狗剩说,连我都鄙视自己。
      
后来呀,不知是谁,竟然在一处坍塌多年的墙角发现了“酸溜溜”,还有人在野草杂生的地里也找到过“酸溜溜”。我们的搜索范围大了起来,不再局限于人家房檐屋顶被人追骂撵打。
       
我曾缠着姥姥问个没完没了:“酸溜溜”又不全长在瓦缝里咋叫“瓦花”?咋长得像花一般好看……姥姥终于不耐烦了,回了句:学生学生就是学习的人,你不好好学习咋还叫学生?我顿时无语,脸倒红成了猴屁股。从那以后,再也不跟着狗剩他们爬房顶了。
       
我说罢,朋友云枝笑着补充道:你的“酸溜溜”呀,还有好多名字呢,还叫“瓦松”“瓦塔”“瓦玉”“瓦莲花”“狼爪子”“兔子拐杖”……不过,我喜欢叫它“天蓬草”或“向天草”,给人辽阔高远又温情的感觉……云枝的话语轻轻柔柔,神情很是温润,宛如给我们介绍着自家的一个姐妹。

瓦缝间的灿烂啊,让我穷苦的往昔有了暖意。

刊于《语文报》920

715399   陕西合阳城关中学    张亚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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