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

党星瑶

（本文荣获初中生写作大赛“最好一支笔”2014年总冠军）

室外，漆黑一片。

老人的侧影被明亮的灯光剪下来，又贴在大红与金黄交织的窗帘上。老人是坐着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桌上的电话，偶尔一动，也只是瞥一眼墙上的挂钟。
    老人几乎静坐成了一尊雕塑。
    老人在等待电话，来自儿子的电话。
    儿子再忙，每晚十点都会准时给老人打一通电话，老人十点前没挨过枕头。有时除了吃饭，就是坐在电话跟前，等，哪怕等一天。
    老人的记性好像越来越差了，啥也记不住，只能记住“十点”，只能记住儿子的事。
    儿子从小就很听话，初中毕业后却执意不读高中要上中专。老师们都觉得可惜，老人在老师们的表述中似乎看到了儿子灿烂的前程，老人自然也不同意。可一向很听话的儿子却跟老人大吵了一架，说什么也不进高中的大门。老人憋着一肚子的气，还是给儿子收拾了行李。
    儿子的心思做爹的能不懂？儿子想早早毕业，早早工作，早早卸下老人肩上的担子。
    儿子有了工作，娶了媳妇，儿子又有了儿子，生活得踏踏实实。可老人让儿子不踏实起来——故土难离，他不愿跟着儿子生活。儿子对他，是满心的不放心。爷俩说好了，每晚十点打电话。
    儿子给老人盖了大房子，装修得漂漂亮亮。再漂亮有什么用？老伴早已走了，偌大的家里，就是老人跟自己的影子。老人觉得，没有儿子，再漂亮都只是房子而不是家。
    老人依旧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时针终于指向十点的方向，雕塑一刹那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