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乡村
(2014-03-19 21:3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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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
刊于《劳动者报》3月19日
我的记忆总停留在多少年前的乡村:
我背着书包跑到地头,大喊一声,正在地中间弯腰锄地的母亲就抬起了头,也是扯着嗓子回应:钥匙就在门槛墩子上,馍在锅里溜着,菜在案板上。
我又撒腿往回跑。不多一会儿,我会用厨房里白生生的搌布包裹着夹好菜的馍,拎着一罐子水再次站在地头。我还会大喊:歇一下,赶紧过来吃,我到学校了。
又是撒腿跑。
乡下的孩子,几乎都像我那般,学校、地里、家里地跑,到学校前顺便割半笼猪草也是常事。乡下的孩子跑起来像一阵风,从不拖泥带水。
呵呵,那时,家家户户大门的钥匙放的地方既固定又不固定。固定的是都放在大门附近。不固定的是,有的挂在门里面,须从门缝里伸进手摘下来;有的直接放在门里面的墩子上,弯腰取出;有的放在大门口的砖缝里,上面再压块砖……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你有时间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挨家挨户找到各家的钥匙。
“李婶,借你两把锄头用用。”那边有人喊话了。
正在别人家门口聊天的李婶不挪腿只动嘴:“你自家到屋里取去,啥在啥地方你比我还清。”
借锄头的人不接话也不分辩,就走了,不一会儿就扛着两把锄头过来了。
母亲的面条擀好了,才发现没葱。少了葱花可不行,清汤寡水的吃起来就没味了。
在地里还记得牢牢的,回家时就忘得净净的。母亲话音刚落,我就跑出了厨房,身后跟着母亲多余的叮咛:到巷口你明亮叔地头拔几根。
明亮叔总栽葱,可很少成捆成捆的收获。明亮叔的那块地就在巷子口,全巷子的人家,正做着饭,没葱了,就喊孩子拔几根。大人们急匆匆想去地里干活,手里还捏着半个馍馍,走到巷子口,弯腰,拔根葱,皮一扯,衣服上一蹭,馍馍就着葱也是很好吃的。
那时候好像没有“偷”这么一说吧?或者说,淳朴的乡民们有意避开了这个刺耳的字儿。
割猪草时,和几个伙伴攀上巷子东头张大妈家的果树,倒没吃几个,只是浪费了不少。
记得母亲当时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拎到张大妈家。老婶,我给你把这双贱爪子拉过来了,你收拾收拾,看再害贱人不?
张大妈冲着母亲嗔怒道,看娃细皮嫩肉的,招架得住你拧?就分开了母亲的手,我的耳朵恢复了自由。
张大妈弯下腰边抚平我的衣领边对我说,好娃哩,你吃就吃,吃多少大妈都不嫌。糟蹋了,就可惜了。老天爷瞅见人糟蹋东西,就不高兴了,就不叫地里好好产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