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一条鱼
(2013-02-11 17: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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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砸裂它的脑袋,而后剖开腹部取出内脏,最后刮净了鳞片。可它还是狠狠地跳着,企图从厄运里逃脱。那卖鱼的男人拎起它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它才停止了跳动。
“30块。”男人很利索地将它扔进袋子里,平静地说,“放心,死了。”
命运注定它是一条鱼,幸运的话可以活下去直至寿终正寝,不幸的话就会被搬上人们的餐桌。不甘的挣扎,不屈的反抗,一切都无济于事。命运难道不允许一个小生灵做自己最后的挣扎?那象征着终结,传递给绝望,意味着死亡的挣扎?
回来的路上,它似乎是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在封得严严实实的袋子里一个劲地跳着扭着,它想冲破这层阻碍,寻求属于自己的自由!它一个劲地尝试,努力都是无用的挣扎罢了。这条已被砸破了脑袋剖去了内脏刮净了鳞片的鱼儿,即使逃出去,也不会活过来的。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它无法忍受痛楚罢了。
上楼时,我把正在挣扎的它重重地摔向台阶,连续几次,它终于不动了。我送它去了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那里没有杀戮,无须挣扎。
然而我却没有想到一条鱼的生命竟然如此顽强:它在被我倒进有水的盆里的一瞬间,又蹦了起来,狂暴地,愤怒地,绝望地。它扭动着身子,肚皮里往外渗着血,水渐渐发红,它还在跳着。就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它的扭动并不是对痛楚的逃避,不是疼痛下的挣扎,而是一个生灵对生命的渴望!
它徘徊在黄泉路上,不愿前行,却也不能缩回。它,只能在时间的流逝里渐行渐远。
即便如此,它仍然是不甘心,不屈服。它把满腔愤怒化为死前的抗争,想挣脱一切的力量,它的扭动就是抗争。它是对命运的不公做出抗争,还是对人的残忍无法忍受?
在我举刀准备将其剁成块状时,我知道,一切终于结束了。这条追求自由的鱼,终于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痛楚、无须挣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