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杨柳青年画《连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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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记原创 |
又快过年了,
看到各大商场、店铺
满眼充斥的圣诞节庆形象代表《圣诞老人》,
就中国年文化形象代表问题,
总憋在心里,
不说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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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青年画“连年有余”及中国年庆形象杂想
一直以来,笔者痴心关注杨柳青木版年画的保护、传承和发展,为政府所做的大量而卓有成效的工作拍手叫好,也为杨柳青木版年画与其他全国40余产地年画不同,所展露的美及蒸蒸日上的发展前景而激奋。受天津著名学者,尹树鹏教授《山水花鸟入画来----杨柳青年画中的生态美》一文的启发,现就杨柳青木版年画代表作“连年有余”所展现的艺术审美和蕴涵的价值观进行研究,通过与西方节庆文化形象代表的“圣诞老人”相比较,突然发现,杨柳青年画“连年有余”无论社会价值,还是民俗审美都更胜一筹,更具有中国年庆文化的形象代表性和国际化的交流传播功能。
一、“连年有余”和“圣诞老人”相关物之意象。
1、圣诞树意象
在家放上象征伊甸园圣物“乐园树”,上挂代表圣饼的小甜饼,象征赎罪;点上蜡烛,象征基督驾临。
西方关于圣诞树的来历流行着一种说法:据说有一位农民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圣诞夜里接待了一个饥寒交迫的小孩,让他吃了一顿丰盛的圣诞晚餐,这个孩子告别时折了一根杉树枝插在地上并祝福说:“年年此日,礼物满枝,留此美丽的杉树,报答你的好意。”小孩走后,农民发现那树枝竟变成了一棵小树,他才明白自己接待的原来是一位上帝的使者。
2、圣诞卡意象
圣诞卡(圣诞卡片)在美国和欧洲很流行,也视为维持远方亲朋好友关系的方式之一。许多家庭随贺卡带上年度家庭合照或家庭新闻,新闻一般包括家庭成员在过去一年的优点特长等内容。
3、圣诞袜意象
最早以前是一对红色的大袜子,大小不拘。因为圣诞袜是要用来装礼物的,所以是小朋友最喜欢的东西,晚上他们会将自己的袜子挂在床边,等待第二天早上收礼。
4、圣诞帽意象
那是一顶红色帽子,据说晚上戴上睡觉除了睡得安稳和有点暖外,第二天你还会发现在帽子里多了点心爱的人送的礼物。在狂欢夜它更是全场的主角,无论你去到哪个角落,都会看到各式各样的红帽子。
圣诞老人的传说在数千年前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即出现。北欧神话中司智慧,艺术,诗词,战争的奥丁神,寒冬时节,骑上他那八脚马坐骑驰骋于天涯海角,惩恶扬善,分发礼物。与此同时,其子雷神着红衣以闪电为武器与冰雪诸神昏天黑地恶战一场,最终战胜寒冷。据异教传说,圣诞老人为奥丁神后裔。也有传说称圣诞老人由圣·尼古拉而来,所以圣诞老人因这些故事大多弘扬基督精神,其出处,故事情节大多被淡忘,然而圣诞老人却永驻人们精神世界。
每年圣诞节,圣诞老人骑在驯鹿上,圣童手持圣诞树降临人间,随着世事变迁,作家和艺术家开始把圣诞老人描述成我们今日熟悉的着红装,留白胡子的形象。同时不同的国度和文化对圣诞老人也有了不同的解释。在德国,传说他扮成圣童把坚果和苹果放在孩子们鞋里。他乘双轮马车四处漫游,观察人们的行为,尤其是小孩,如果表现好,将会得到苹果、坚果、糖等诸多奖品。坏孩子则得一鞭子。家长们灵机一动纷纷采用此传说来鼓励孩子们听话。如今,圣诞节已经成为一个全民的节日。圣诞老人已经成为圣诞节最受喜爱的象征和传统。他赶着驯鹿,拉着装满玩具和礼物的雪橇挨家挨户给每个孩子送礼物的快乐老精灵的形象已深深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二、“连年有余”和“圣诞老人”所传递价值观差异比较。
从价值观角度解读,笔者认为,它们传递出东西方明显不同的价值观和价值追求。
“连年有余”。主体是一个面带吉祥微笑的儿童,从画面和命题上看,怀抱丰收,手托希望,肥头大耳福相。这正好代表了东方的价值观,希望后代兴旺、富贵、吉祥,一年更比一年强。
“圣诞老人”。主体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白发白眉垂暮苍老,他应该拥有富贵和财富,是一位专门在圣诞节前夜偷偷往孩子枕边袜筒里放礼物的神秘老人。这也正好代表了西方的价值观,希望上帝给予施舍,把一切美好都寄希望于上帝。
三、“连年有余”文化价值及中国年文化形象代表发展展望。
在数千年漫长的农耕社会,人们生活的节律与大自然的四季同步,从春耕与夏种到秋收和冬藏。为此,一年中的节庆莫过于年。年是大自然与生活旧的一轮的终结,又是新一轮的开始。年的意义对于农耕时代的古人,比起工业社会的现代人要重要得多,也深切得多。岁月的转换在古人的生命中可以清晰地被感知到。每逢年的来临,心中油然生发的是对未知的新的一年幸福的企盼,以及对灾难与不幸的回避和拒绝。
从民俗学角度去看,春节是中国人一种伟大的创造。出于对生活切实又强烈的热望,而把年看作步入未来的一个充满希望的新生活的起点。一方面,着力地去用比平常生活丰盛得多的新衣和美食,使生活接近于理想,把现实理想化;另一方面,又大事铺张地以吉瑞的福字、喜庆的楹联和画满心中向往的以“连年有余”为代表的图像的年画,把理想布满身边,把理想现实化。再加上灯笼、祭祖、祭灶、年夜饭、鞭炮、空竹、糖瓜、吊钱、窗花、迎财神、拜年、压岁钱等等这些过年专有的风俗性的事物与事项,将岁时营造成一个极特殊的、美好的、虚拟却又可以触摸的时间与空间。这是一些被强化和夸张了的日子,一种用理想的色彩搅拌起来的缤纷的生活,也是农耕时代的中国人创造的年文化。而在这独特的文化中,年画“连年有余”总以主角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面对年画“连年有余”等,人们可以直观地看到自己心中的想象。一切对生活的欲求与向往,比如生活富足、家庭安乐、风调雨顺、庄稼丰收、仕途得意、生意兴隆、人际和睦、天下太平、老人长寿、小儿无疾、诸事吉顺、出行平安等等,都体现在画面上。在送旧迎新的日子里,它分外具有感染力和亲切感,给人们带来安慰、鼓励、希冀;为年助兴就是为生活助兴。还有哪一种民间艺术能够如此充分地展示人们的生命理想与生活情感?所以年画“连年有余”中最重要的价值是精神价值。
年画“连年有余”另一个巨大的价值是艺术价值。它的艺术特色鲜明,审美含量极高,自成一个十分独特的审美系统。
年画“连年有余”艺术的特定性。来自于年俗的特定要求,为了满足殷实与丰足的年心理的需要,其特色是画面的饱满和内容的红火。年画的画面基本不留空白,画中阴阳娃娃(看半边一边为男童,一边为女童)面含笑意,这与年的禁忌—禁哭有关。画里的孩童健硕丰腴,身着新衣新裤,怀抱鲤鱼,手持莲花,这都是象征着生活的富足与吉祥。因为这种一再被强化的吉庆才是人们对年的愿望。艺人的高明则是把这些密集的形象用装饰手法和谐而优美地组合在一起。于是欢乐、祥瑞、红火、繁盛、饱满和装饰性是年画“连年有余”最突出的特征,也是一种极具感染力的艺术美。
渲染着大红大绿,色彩鲜明热烈;在各种颜色中以火热的大红为主,用得也最多,因为大红是年文化的主色。在色彩关系方面,多采用对比色,以达到彼此强调的作用,使画面强烈又明快。这种颜色多用植物和矿物原料直接制成原色,很少用调和色。为了使这简单的几种原色具有丰富的表现力,艺人采取色彩相互交错的方式,使得整个画面花花绿绿、斑驳响亮,简洁又丰富,具有很强的冲击力。这正是年画“连年有余”独有的色彩语言。
年画“连年有余”艺术的乡土性。这一在田野中诞生、在乡土中成长起来的艺术,纯朴真率,乐观诙谐。艺人们在农忙时耕作,农闲时作画。他们身在天高地远的穷乡僻壤,与朝廷里的文字狱全然无关。整个中国木版年画史上,少有年画由于抨击时弊而招来麻烦。它们是农民的自娱自乐,喜笑怒骂,一任自由。于是画面上人情物态,都是充分的农民的性格形态。农民作画没有多少理性的技术,除去一代代口传心授而积累下来的程式化的经验,便是各自的天性与自生自灭的才华。虽然他们笔下的形象时而简率,时而稚拙,却有一种朴直的、天真的、极其生动和一任天然的乡土美感。这种乡土美包含一种情感的自由与自然。
同时,这种农民们的艺术又是具有很高智慧的。最高超的表现手法便是谐音的图像。在农耕时代,农民识字有限或者干脆是文盲,他们巧妙地利用与字同音的形象,将美好的词句可视地展现出来。年画“连年有余”可以通过画中的“娃娃”(可看作金童玉女)、“鲤鱼”(有说鲶鱼)、“莲花”,谐音读懂这幅画。